('只能咬着牙硬抗。官母和官家大嫂这种妇人都被叫去递砖,或者伙房理菜了。官二塞了点钱把官家大嫂和官母送进了伙房,免去些责难怒斥。她们伙房的事务熟得,做的也细致麻利,管事儿的并无责难。开工的第五天,丧了几条人命,有过劳没的,也有过热没的,还有饿没了的……草棚子里入夜了哭声声声入耳,有的嚎啕不止。一时都很丧气,总觉得时日无多,这才刚开始,新城墙才垒出百来米,还有百十公里的工程量,实在是无望。第六日发现官兵们态度缓和了些,不再随意抽打劳役,甚至都加入了施工行列,职务并不止于看管。许是上面许了什么好处或者是其他,发现他们都很焦急,仿佛希望明天新城墙就能建好。第八日,马蹄声震得天响,尘烟四起,惊骑林子里的野兽虫鸟惊鸣。不知从哪来了支三千多人的精锐部队,装备整齐,整装待发。更是郁卒……当时就建上了十多座了望塔,烽火台更是四起。时不时的舞旗传递信号。人心四散,尤如惊弓之鸟,精神紧绷。次日不知是心里崩溃还是如何,行动力越来越差,城墙的施工滞缓,官兵们脸上的表情更是焦急。偶尔望向精锐部队的目光里带着羡慕向往又带着几分苦笑的意味。昨儿还打过照面的几个面色实在太差,没能熬的过第二日。草棚里现在连嚎啕声都没了,入夜就沉静得诡异。幼童天真,甚至会在精力旺盛的夜晚里坐在草棚外看星星,嬉笑玩闹,不过很快就会被制止。即将大战的信息人人默然,就连半大的孩子都越大寡言。只有官家一直强撑着给孩子们正常的氛围,日子再难挨也不是给不知事的孩子们传递朝不保夕的理由。不知过了多久,精锐派出了一半兵力四处巡防,剩余的夜里轮换,白日里巡防的会挤时间在施工地帮忙扛上一些工料。官二在看到松茸村的男女老少时就知道,大战快了。兵力民力倾巢而出,只为了给城墙赶工。只为在硝烟四起时多一道生命防线。又来了支几千人的部队,装备稍差,但兵力十足,全是壮年汉子。月于,新城墙终于落成,旧城墙翻新。每日每日演武场训练的士兵们,喊号声破竹。时不时有敌方探子被活活挂在城墙最高处,被民愤用石头砸死。这段时间累得人瘦了一半下去,不成人样,哪怕康健如官二也累的黑瘦,回草棚倒头就睡。沈逸更是累晕过几次,都是短暂性的晕眩,眼前白茫茫一片,全身瘫软无力。每天神经崩到最紧,白日里担忧两个小孩独自在窝棚,施工处的家人,每况日下的吃食,越来越清晰的战争嗅觉……让一个刚过上些安稳日子的哥儿心惊胆战,无力得盼着家人晚归。官家大嫂累的一度没了母乳,团团时刻有饿肚子的风险。家里的羊全寄放在冬哥儿家,如今连冬哥儿家的汉子们都全来修城墙了。袁哥儿初孕,被家里拘着,否则早就来草棚这边了。穆老三和几个兄长也全来了,惦记着自己初孕的袁哥儿每天下狠劲泄气,很有点怒发冲冠的意味,俊秀的外貌看着像个修罗。官恒也瘦成了麻杆,肩上的破皮日复一日磨损,流黄水,擦了药第二天又磨伤,这几日都病恹恹的。就怕发高热,发了高热没个十天半月的缓不过来。又吊命似的熬了半旬,可能上面也不想累死太多人,终于让劳役们归家了。剩下的交给年轻力壮的部队官兵。重兵把守着小头林,日夜巡防是基本的,等着敌人按耐不住,等着新城墙干透。本来商谈得建个三国通商关口,因为税收份额没谈拢,大家都想啃下这块肉,集市的基建滞后,人力物力用在了边防上。归家的头天,没有人员伤亡的早早地收拾齐整归家,不幸得还得去山里徒手挖出逝者的尸骨带回族地安葬。没有家人的尸骨只能永远的留在这边土地下,滋养大地。苦难永远属于基层劳动人民,然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归家的人群也不见喜悦,都心知危在旦夕,有的在路上就在商讨进内地避难。有的在想购置些铁器自保。官二提着的那根神经于归家途中断掉,路上就发起了高热。急得全家团团转,沈逸更是丢了魂,惊惧不已,险些跟着晕过去。全凭意志力撑着,沿途询问有无医者有无药石。危难之中多是自身难保,没人会发善心。一路问过去,任是无望。在绝望之际,一瘦弱身躯带着草药急奔而来。车前草碾碎全塞进官二嘴里,又熬煮党参下桑菊给官二服下。还有三天的路程才能归家,只能就地搭棚等官二恢复。毕竟年轻底子好,次日官二醒来,望着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的夫郎急出泪来。医者示意切勿动气,伤其肺腑脏器。那个医者正是当日被官二解难的瘦子。如今更是黑瘦,甚至营养不良到发量稀疏。医者孑然一身,官家强留恩人归家,视如亲故。第四十九章再次回到家中恍如隔世。炉灶点火烧水,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众人收拾出干净屋子,将官二和客人安顿好,就屋里屋外打扫起来。官二醒来后沈逸就放心了,担惊受怕一场连带着多日的劳累,积到一块儿总有点身子乏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