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庞庞站在柜台后,等他们俩走远了,才转身打开水龙头,他双手冰冷,水龙头流出来的冷水似乎都是温暖的。洗了把脸,缓了会儿,王庞庞不禁沉思宴朝一生气的原因。他刚才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难不成就是纯粹地针对江老板麾下第一小弟?觊觎他的地位吗?…………回到201,洗漱完,江辞无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开始翻主卧的抽屉。江老头活着的时候常年在外游玩,留在陵安市的时间不多,住在这间房间的时间就更少了。抽屉几乎都是空的。江辞无拉开最后一个床头柜的抽屉,才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黄纸、朱砂和笔。他直接坐到地上,摊平黄纸,俯身画符。道教符箓讲究运气于符纸上,“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对于一部分天才来说,就是“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江辞无照着儿时江老头教的那样,一笔一划一字一顿地落笔。勾出最后一笔的时候,他就知道失败了。他先天精气不足,运气效果甚微,哪怕照猫画虎地临摹出来,也是一张废符。江辞无眨了下眼,垂眸看着地上的废符。脖颈上的黑色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在眼皮子底下一晃一晃的。江辞无随手塞进衣服里,把废符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拿着剩下的黄纸纸和朱砂起身。走出主卧,扫了眼客厅。宴朝一不在客厅,显然是回房间了。江辞无不管他睡没睡,直接敲响次卧的门:“开门。”片刻后,门打开了。宴朝一似乎是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赤裸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肌肉以及纹身走向。“什么事?”江辞无没有回答,盯着他身上的纹身。黑色的纹路从脖颈断断续续蔓延至胸口,位于胸口的末端纹身是几条短促的直线,样式看起来很普通,却有种无法描述的诡谲奇异。两只手臂上的纹身和身上似乎是同款,时断时续的线条,围绕着手臂肌肉,一圈又一圈。腰间也有纹身,黑色的线条蜿蜒向下,被浴巾遮掩,看起来更性感了。江辞无真情实意地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宴朝一站在门后,神色不变,又问了一遍:“有事?”江辞无倚着门框,挥了挥手上的符纸和朱砂:“找你画符。”宴朝一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缓缓说:“我不会画符。”江辞无挑了挑眉,轻笑道:“你会阵法,不会画符?”“嗯,”宴朝一看着他,平静地解释,“道教正统符箓术的基础是信仰,阵法不需要。”言下之意,他没有信仰,画不出正统符箓。江辞无盯着他看了会儿,乐了:“你不信鬼神?”宴朝一抿唇:“信仰和存在是两码事。”“这样啊,”江辞无点了点头,唇角微微翘起,“所以你不是道士。”宴朝一:“……”江辞无掀了掀眼皮,盯着他的头发看了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摸了一下。柔顺丝滑,扯不下来。是真的头发。江辞无:“你也不是和尚。”宴朝一:“……”江辞无眨了下眼,目光又被他身上的纹身吸引,又看了两眼,问道:“你该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吧?”宴朝一:“……不是。”江辞无当然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想了想,对他说:“如果警察来了,我是不会帮你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宴朝一面无表情:“巧了,我也是。”江辞无唔了声,随口说:“不算巧合,你是近朱者赤。”宴朝一:“……”江辞无扫了眼次卧,家具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异常,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转身道:“睡了,晚安。”“晚安。”回到主卧,躺到床上,江辞无闭上眼睛,回忆这几天宴朝一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个坏人,又不像是个好人。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对他的身份没有半点头绪,索性不想了,闭眼睡觉。…………第二天江辞无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楼开店。王庞庞早早就开了便利店,听见香火店的开门声后,乐呵呵地拎着早饭过来。“江老板,早饭吃了么?”“没。”江辞无瘫进老板椅,划着手机刷新闻。“没吃正好,”王庞庞把袋子放到柜台上,拆开鲜奶递到江辞无手边,“这是刚到的鲜奶,包子也是刚蒸好的,你尝尝。”说完,他自己拿起一个流沙包,咬了一大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