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声如一记无形铁拳,砸在时涵脑门上,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缩着肩膀抖了抖,眼眶瞬间红了,“你凶什么!”吵架声如一颗炸弹,落在安静的诊所大堂轰然炸开,几位护士和顾客纷纷扭头朝这边望。杜山阑愣住,好像一根噼里啪啦燃烧的引线猛然被水浇熄。通身恐怖的怒意消散得一干二净,那双眼睑泛起的红色针一样扎进他的死穴。他扶上时涵的肩膀,嗓音沉下去,“哭什么?”时涵毫不客气地打开,“别碰我!”杜山阑彻底僵住。“杜先生?”医生回来了。杜山阑僵硬转身,小鹦鹉的翅膀包了纱布,奄奄一息地躺在医生手里。还没来来得及开口,时涵越过他跑到前面:“治好了?”医生连忙说:“只是包扎好了,伤势不算严重,保险起见,住院观察两天,这是你们在路边捡的?”时涵点头,“嗯。”“这叫牡丹鹦鹉,看毛色是松石闪,可能是谁家养的宠物,没看好逃出来了。”第一眼看见,时涵便猜到了,大都市中心,怎么可能有野生鹦鹉,肯定有主人的。心里还是难免失落。他垂着眼道:“在小区里捡的,主人应该就住附近吧。”医生说:“它有脚环,可以直接联系到主人。”时涵难过地浅笑,“那就好。”好个屁。医院帮忙联系,很快主人就赶到了,是位年轻的小姐姐。小姐姐听完事情原委,缠住杜山阑一个劲儿地道谢,要不知道杜山阑不喜欢女人,时涵真想原地帮他们牵根红线。他默默退后,走出诊所大门,沿街道往回去的方向走。兜里还有最后一根烟,像是特意为此时此刻留的安慰奖。没想过杜山阑会吼他,但即便吼他,也不奇怪吧,上回那人可是一脚把表外甥踢飞了。他奇怪自己为什么难过,事到如今,难不成还在期待有谁真心对他好吗?连亲生母亲都能对他下杀手,他这一生,大概是来历劫的。倒袭的夜风从身后扑过来。他感觉手腕上一紧,还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被强行夺走了。他发疯般想甩脱,“杜山阑,你是不是发神经!”杜山阑抓得极其紧,板着面孔,一语不发地把他扯到身前。时涵双眼瞪得通红,“你到底要干嘛!”杜山阑扳住他的肩膀,半晌,凉薄唇间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别生气了。”时涵气到冷笑,“你倒是教教我,要怎样才能做到不生气?我从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清楚,你不喜欢我,就别搭理我,更别吊着我,我不是非你不可!”杜山阑双手不断用力,力道之大,让他忍无可忍地龇牙。他深吸一口气,“杜先生,麻烦你放开我,我很疼。”杜山阑收了力,没有放开他。他奋力挣开,抓起杜山阑的手,抢回那根烟。香烟已成一团,烟丝凄凄惨惨地外泄。他一把扔到地上,转头就走。他的背影在延伸的街道里迅速变小,最后融入人群,无法看见。杜山阑按住额头,疲惫地扶住路灯柱。时涵说得对,自十三年前相逢起,他一直在发神经。他早就是个疯子了。作者有话说:没有作话第29章 撞见夜幕降临,杜氏集团顶层会议室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巨大长形会议桌的尽头,杜山阑靠在黑色皮质的旋转椅中,双指轻轻掐住山根。参会高管们渐渐散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以及站在身后的林琪。林琪恭谨地提醒:“杜先生,该下班了。”落地窗外布满繁华夜景,不远处大楼外墙的显示屏不厌其烦地播放同一则广告,声音却传不到这里,悄无声息地跳跃光芒。杜山阑疲惫地拿开手,“鹦鹉挑好了?”林琪点头,“我联系了宠物店,店主推荐了几只品相不错的,您要亲自看看么?”杜山阑颔首,示意他拿过来。杜山阑并不讨厌宠物,虽也谈不上喜欢,但热情大狗和安静小猫,他一定选猫,而猫和鹦鹉之间,他一定选鹦鹉。他对鹦鹉的了解,完全基于少年时被迫照顾的那只虎皮,嘴上嫌弃烦人,实际喂养得很好,甚至后来搬走时,房东大爷慷慨相送,让他带去了国外,直到衰老而死。牡丹鹦鹉与虎皮鹦鹉是完全不同的,这些毛色犹如马卡龙蛋糕的小东西,更容易招年轻人喜欢,这么一想,时涵的一见倾心也就不难理解了。毕竟是个小孩子。他把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挑出最合眼缘的一只,递过去说:“就它吧,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