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韩主觉得梁老爷子这个人歪了,一个大家族的家长歪了,底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要把这颗毒瘤除了,只可惜梁老爷子的老伙伴当了替死鬼,枉送全家性命。梁老爷子回家后就吓病了,去檀香山养病,梁少公子随行,这才遇上了我们的女主角,十三格格。当年梁少公子翩翩俊郎君……】这推送转给斑斑,大概斑斑会直接把她拉黑了,再带她去看精神科医生。陈冷翡突觉手里一空。李半月抽/走她的手机,“你在看什么?”没说完就挑眉一笑。“是不是很有趣。”陈冷翡敲了个鸡蛋进碗里,“刻骨铭心地封建迷信与不可救药。”她搅了搅蛋液,“我在这家店门前多呆了会儿是因为有个女孩说如果这胎还是女孩就把它送人。”女孩说,小林是他家的长房长子,得给他留后。陈冷翡感到悲哀。没办法的女人继续在这片土地沉沦,有办法的女人靠努力读书移民他乡,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从未变过,这里是一片荒原与沼泽,几千年文明绞杀了一整个性别。那一刻她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读书。她再努力也没办法跑;再出色也被指摘笨,没有男孩聪明;再清醒也只能与所有女人一起成为第二性;漂亮只为她带来污名,聪明只提供痛苦与不甘,优秀只换来旁人暧昧了然一笑。“你也算……枉负盛名。”她轻声说道。无论愿与不愿她选择了和李半月一样的方式,责怪自己的母亲,因为这样简单。社会是虚无的,骂社会不会有任何回应,而人是具象的,会讲话。李半月坐直,不再慵懒地往四周倚靠,那一瞬她挂上温柔和蔼地笑,眼神与目光清澈,不带一丝情绪,将长发拨回肩后,很慢地用唇语无声无息地说道,“我争,仅是一时意气,只图风光一场。”旋即笑言,“你打算怎么做?”见陈冷翡一时语塞,她开口,“一支军队,一支能全面弹压五大军区外加执/法/机/关的军队。同时,你需要从下到上,从年轻到年迈,从学界泰斗到行政文员,从乡村到城市,从农民到教授,这些人半数以上的背书,换言之,半数以上的女人在出声,在呼唤,在呐喊,在反抗,而非沉默,顺从,接纳,这样,你才有可能去提出尝试做出改变,不然你只是唱了一出荒谬的独角戏,并为这一出戏葬送自己一生。”“所以,假设有朝一日你也坐上这个位置……”她给小姑娘续了杯点寿喜锅送的酸梅汁,递过去,“你会怎么做呢?”“独唱?还是合奏?”她轻轻巧巧一扬眉。陈冷翡端着那杯酸梅汁,倏然一抬眸。在她开口说话前,斑斑酸溜溜地打岔,“呦,闹了半天还有个姓梁的啊。”斑斑把手机一扔,砸桌上,“您这风流韵事的排面不输陌陌,数量不行但我瞧着质量可以,要么是阶下囚,要么是渣滓。”她一记眼刀挥去,开始生闷气。“今天的斑斑是苹果醋还是玫瑰醋?”李半月失笑。“喜欢男人就找男人去。”斑斑吵道,“恶不恶心,什么脏兮兮的玩意都要。”“那是……”陈冷翡还是没忍住,“我的手机。”“妈妈给你买新的。”斑斑张张嘴,眼睛瞪圆了,看着还是有几分稚气。“斑斑恐怕要更生气了。”李半月倾了杯青梅酒,“当年想娶我的那些人,疯了一般往上扑,是因为,”她有意顿了顿,换了唇语,“有传言称,我爬了下一任枢要重臣的床。我的爱侣,位在部/委/之上,惜乎已婚。”“此前,当我死了,此后,李宋二人特许以董事之席。”而后李半月笑道,“我呢,一个靠卖/笑为生的家伎,不持股,不入股东会,为他们、绯写……”她一一点过,忽揽过班斑,“和云斑的荣华富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窃钩者诛嘛。”她放下玻璃杯。既然如此,何必窃钩。斑斑推开李半月,像看不认识人一般长久凝视。“你不是知道么?”李半月把陈冷翡手机还回去。“我那时候喜欢文茵。”“我以为你当年一定要把家里的公司破产注销是因为你讨厌和商人打交道。”李云斑竟有几分愕然。“我为什么要接公司?”李半月反问,“图飞鸟尽,良弓藏吗?”“爸爸和哥哥死了!”李云斑压着声,但声调控制不住地上扬。“他们死了!死在我的毕业典礼上了!被我那所谓影迷一枪/毙/了,家里只剩我和妈妈了。”“他们已经去世了!”她渐渐咄咄逼人起来,“你懂什么叫去世了吗?死掉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不可能出现在董事会上让你辞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