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有。趁宋阿姨错愕一瞬她将防盗门合上,把所厌恶的一切当在外,长出了口气,呵了呵手。“来吃饭吧。”外婆招呼,腰上系着绿色碎花小围裙,转身进了厨房。“婆婆。”她跟过去,“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她张开双臂,跳起来,想抱抱外婆,却扑了个空,从外婆身体穿过,差点摔在灶台上。“小心。”外婆把她牵走,领到桌边,“当心火。”玉子跳上桌,舔舔自己的小白爪,开始洗耳朵。外婆端上一盘热腾腾的桃花酥,一看就是刚烤好的,蹲在椅边,拿起一枚递给她。“是给我的吗?”“吃了吧。”外婆点点头,“吃了就可以抱抱外婆和小玉。外婆也好想、好想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也好想知道长大后的你是什么样子。”“变丑了,不好看。”她小声说,“病恹恹的,我自己看到都讨厌。”“没关系的,外婆的小姑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外婆摸摸她的发,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凝视过外婆片刻,她最终还是接过了糕点。这时有东西扯了扯她裙摆。她低头一看。是只小狸花猫,不大一点点,尾巴尖尖,像刚满月,毛茸茸的脑袋戴着一顶荷叶型的黑色大礼帽——很像哈利·波特里的巫师帽。躲在帽子下的小猫爪子勾到了礼服裙花边,它半站着,暖和的小肚皮贴到她的小腿肚。爪子被勾住了,急的它喵喵叫唤。“怎么了嘛。”她把小猫捞起来。“这么小,你妈妈呢?难道你也是没有家的小朋友吗?”小猫钻进她怀里,扒着衣领,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巫师帽掉了,落在她掌心。家里的灯一盏盏的暗掉,原本灯火通明,现在只剩餐厅里最后一盏。“想回家吗?”外婆问。她哇一声哭了,自成年后第一次哭出了声。外婆把她手里的点心拿走,“哭什么?不要哭了,女人哭的时候很丑的,愁眉苦脸,一看就是苦命相,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我想留下来。”她呜咽着。“老掉牙的外婆动弹不动了,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家里,打打牌,养养猫,”外婆说,“你不一样,你还小,还年轻,你得走出去,见见世面。”一阵风乍起。帘幕之下、舞台之上演员演绎着他人的悲欢离合。“我希望你能低眉,为我敛翅,陪在我身边,但我更希望你能振翅高飞,飞到连我都无法触及的蓝天。”年轻的文茵坐在她身侧,耳语道,“一切结束之前教你最后一课,爱并不是举案齐眉——举案齐眉亦写作低人一等,更不是要你为五斗米折腰,金钱可以量价,权力可被解构,爱更复杂——是敬重、包容与成全。”“未来的每一天,要开心。”文茵轻拍她手臂,起身。“我自始至终,”她忽然叫住文茵,合上眼眸,“自始至终——”看客席的门敞开,走廊里的橙色灯光洒在文茵衣裙上,那是件银灰色的雪纺纱长裙,至今她都记得。灯光照得女人脸庞变为半透明。她喃喃说道,“始终一个人。”女人手臂攀上她颈子,是玫瑰花的味道,混着糖果的香精,还有浓重的洗衣液和消毒液气味,和文茵常用的花束香不一样。“喂。”伊莲恩下颌搁在她肩膀,“很好,很不错,我被开除人籍了。”内心深处她也喜欢嬉笑怒骂,只是会藏起来,不外露,毕竟不符合人们对她的刻板印象。而伊莲恩不同,伊莲恩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毫无任何形象包袱——大概顶的是别人的脸,丢也丢的不是自己的。“夫人,你好像还真的是鬼。”她侧过头,柔声细语着。“你有你的家。”顶着荷叶的小豚鼠爬上伊莲恩肩头,从红发里钻出来,吱吱吵着,和电动自行车警报声一摸一样。“闭嘴,阿呆。”伊莲恩嘘了声,捧起小豚鼠,“你吵死了。”“选定一条路就走下去。”文茵说,语声温柔。“管它是悬崖峭壁还是崇山峻岭,人本就……向死而生。”下一秒陈冷翡的说话声传来,“妈妈。”女孩依偎过来,压在她身上,埋着脑袋,悄无声息地开始哭。“你怎么没去上学?”李半月问。冷冷发誓,“以后不气你玩了,我保证。”“嗯,挺有出息。”她闭上眼睛。五秒后一切如故。冷冷质问道,“我是没有家的小朋友,我妈妈呢?”“不知道。”李半月想抬起手,按住头,她头痛的要命,但动一动却发现手腕被绑在床边,悬着,估计前几天又被/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管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