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看了他一眼,又低下眼皮,随意地说:“没有好一些。”裴贤没有再追问什么。余下的日子像是被按了快进,两人把日子过得很像普通的小情侣——祁扬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虽然裴贤依旧冷漠,但是已经很少会拒绝他。二十号的时候,祁扬有一天突然觉得很心慌,对着日历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裴贤这时候回到家,问了句:“感冒好点了吗?”他突然又不慌了。劝说自己把多余的奢望都赶走,过好眼下,起码现在,裴贤是在关心他的不是吗。“好多了。”祁扬从日历前离开,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他顿住脚步,讪讪地对裴贤笑了一下。之后越临近月底,祁扬心反倒是越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他一点也不焦虑,每天呆滞地守着时间过,觉得时针每一分每一秒的转动都是带着痛感的,但是他又很迷恋这样的痛感。27号晚上。祁扬彻底失眠了。他静静躺着,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试着抱了裴贤一下,但裴贤似乎已经睡得很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一直到祁扬将脸贴在他颈窝蹭了蹭,裴贤终于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辞职了吗?”祁扬问。“嗯。”裴贤应了声。祁扬很久都没再说话,他的呼吸喷洒在裴贤的皮肤上,很轻,很痒。忽然,裴贤感觉到皮肤上有一滴清凉的触感,他突然僵住,呼吸跟着变轻了。“如果以后我们有机会在路上遇到,你会像普通朋友那样跟我打声招呼吗?”祁扬的声音很沉闷,带着些刻意压制但丝毫没有被掩盖住的鼻音。会吗?裴贤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祁扬肩头轻轻地拍了拍,意味不明。祁扬分不清这是赏赐一般的安抚,还是不耐烦了的提醒。这天晚上谁都没提起四十天的约定,但是都心知肚明,这场看似温柔又幸福的梦结束了。裴贤没有记起他。裴贤也没有再一次爱上他。祁扬比裴贤离开的还要早一些。他在二十八号清晨不知几点就起来了,动作很轻地收完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留下的所有东西,最后把那个相框刺绣放在了客厅。他走前站远了一点看,发现其实远看还是有点丑的。但也来不及再绣一个了,他又实在想在裴贤的世界里留下一点自己的印记。就当他自私吧。时间还在凌晨,祁扬出来的时候拖着行李箱的手没多久就被冻红了。接近天亮的这会儿总是最冷的,但是他还是哪里都不想去,在裴贤家楼下冰凉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裴贤每天早上醒来的时间很固定,但每天早上睁开眼后的起床气也很固定。这天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的人不在,甚至床铺上都没有余温,看来已经起来很久了。他走出卧室后,才发现家里竟然真的是空的,没有一点响动。裴贤愣了一下,心脏又先他一步感受到了一种闷痛,但很快,他的意识里也开始跟着感觉到难过。*裴贤辞职这个决定是之前就做好了的,综合了多方面的考量,他也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进到一个新阶段去。在走前他回去看了丁高君一趟,进门后阳阳很热情地扑上来。丁高君看到阳阳,欲言又止,片刻后又放弃什么似的,说起:“前两天……你之前那个朋友,也来看过它。”裴贤摸阳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阳阳蹭他,他才回过神:“祁扬吗?”“嗯,挺早的就来了,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丁高君蹙了蹙眉,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对这孩子,我又……我又有点,上次那事儿我一直没跟你说,你后来到底怪我了没有?”“没有。”裴贤站了起来,“那个人后面很快就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的。”“可你要是能早点去,说不定他就不用受那么重的伤。”“他来说什么了?”裴贤问。“就说来看看阳阳,”丁高君说,“我还问他准备去哪,他跟我说回家了,他家在哪儿啊?”阳阳在裴贤腿边激动地转着,是不是在他裤子上印下一个看不见的狗爪印。裴贤低头看了它一眼,一时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爸爸妈妈都在哪儿呢,之前受伤了,我叫人去看看,说是一个阿姨陪护的,也没见过他爸妈来。”丁高君又问。见从裴贤嘴里问不出什么,丁高君又叹了口气:“也是,你都不记得了。”一直沉默着的裴贤突然说:“记得了一点。”丁高君刚移开的目光立刻又看向他:“那你,我们现在去看医生吧,什么时候的事?你也没跟我说过。”“就这两天。”“记得什么了?”丁高君问。裴贤试着想了想,发现头很痛,又只好摇摇头:“没记起太多,记起了一场雨,下得很大,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吧,好像是学校里。”“那你要不不去了,你这个情况,我其实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丁高君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手里的抱枕。“计划好了就不改了。”裴贤说。“你爸爸的事是他的事,你没必要因为他就改变你的生活,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我和你爸从来不拦着你,都是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怎么都三十岁了突然还叛逆期了。”丁高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爷爷那些东西,就叫他们继承了去吧,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