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会手语,只能缓慢地又重复了一遍。但盛斯遇依旧没有言语,张肆这才明白是自己过于冒失。又解释:“我是在替你着急,这么多年你一直对我很好,吃穿用度都是你给的。我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对不起,哥……”盛斯遇缓缓眨眼,唇角微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就像当初你和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有坐在一张餐桌上用餐的时候。”张肆倾身,握住他的手,急切道:“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一直把你当亲哥!”盛斯遇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还有份财务报告给你看,回来了找我。玩得开心点。”说完抽出手起身朝楼上走,经过他时,宽厚的手掌扣在他的肩膀上。“至于‘睡莲’……我想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它了,别急。”回到房间时,何幸再次睡着,尽管他已经将关门声响放到最低,但还是惊醒了他。何幸揉着眼睛朝他张开双臂,盛斯遇大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几分钟?”盛斯遇说:“二十分钟左右。”“我做了个梦,”他说,“又梦见我爸打我了,我脸上还擦着药膏,被他打到,然后不好跟你交差。”盛斯遇搂着他的腰:“跟我交差?”“嗯嗯嗯。”他点头,“你说我在骗你,明明你都和我一起睡觉了,我还跑回家去被他打,药膏白涂了……”无心之举惹恼了盛斯遇,这算是个噩梦。何幸不开心,早知道就等他回来,不睡这二十分钟了。盛斯遇上了床,温柔地把他揽入怀中:“那再睡一遍,这一次梦到我帮你出气。”“能梦到吗?”“能。”或许是他的笃定,让何幸甜蜜入睡。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他不在身边虽然空虚却也能理解。悠闲地下了床,Andy告诉他盛先生去了公司。桌上是丰盛的早餐,还煲了一锅排骨汤,上面漂浮着一层油。周考潍也在这时打来电话,语气慌张:“何幸……我刚刚出去买菜,顺便打了几把游戏,回来……回来就见你爸坐在大门口,被人给打了!”何幸刚拿起筷子就放下,不解道:“他怎么下的楼?”“能走,就是走得不利索,可能是我跟他吵了一架,声音太大了,影响邻居。我前脚走他后脚出门,就被你们家邻居合起伙来给揍了!”“现在怎么样?”“腿骨折了,肋骨也折了两根,现在在医院呢。”人来人往的医院大楼里,周考潍的话被圆柱后的吴超听得一清二楚。他将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遮住半张脸,宽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快速冲出,与周考潍擦身而过。另一边,何幸赶紧洗去脸上已经干涸的药膏,掌痕消失不见,出来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换洗的衣服。之前盛斯遇精心为他测量了身形尺寸,也不知道衣服和鞋子到没到。偌大的衣帽间因为暗色衣衫居多显得压抑,好在中间的展柜里摆放着他的手表,灯光之下闪耀夺目。看得眼花缭乱,哪怕真有他的衣服也找不到。无奈之下,就近打开一个柜门,想借他的衣服一穿,又怕他有什么怪癖,只打开一个缝隙,快速拿出最边缘一件外套。不曾想却带出一张照片,他先是抖落了下衣服,确定是从口袋里掉出来的,才捡起照片,窥见了一家三口。男人梳着几十年前香港流行的半长发,上衣是张扬的黑金花纹,纹身从耳廓覆盖到脖颈,再蔓延到衣领里。金链子又粗又长,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女人则留着一头过肩长发,一字裙,手上戴着名表和金戒指。他们中间是个被烈日灼眼的男孩,两只手都在爸妈手中,比着耶的姿势看向镜头。这个男孩应该就是盛斯遇,他的五官竟然是按比例生长,没有丝毫变化,从小就这么好看。何幸用指尖轻点他的脸,面带微笑又把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盛斯遇的父亲果然是道上的人,从穿着来看,盛斯遇从小在富裕的生活中长大。随机打开的柜子里放着这样一张照片,这衣服不好穿,刚放回去又突然皱眉。再次抽出照片,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盛斯遇的父亲。思绪漫游在记忆的轮回中,突然灵光一闪被何幸准确抓住。小时候在家中,何永福的抽屉里见过一张合照。那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年长的坐在前面,后面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从未见过,另一个和盛斯遇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第16章 “……或许,他真觉得不重要呗。我那天生气是因为感同身受,代入自己丢了那么多东西和家人遗物,我一定会很难过,很气愤。”医院的长廊里穿梭着各行各业的人,何幸裹着宽大并不合身外衣,双手捧着一杯热奶茶,说:“所以他才没有对我发脾气。”周考潍瞥了他一眼,眸色幽深问:“你知道刘波家现在什么样了吗?”“什么样?”“破产了。”何幸眨了眨眼:“开锁的这么赚钱吗,可以用破产这个词吗?”周考潍扁嘴:“他爸以前是开锁的,赚到钱了以后就开了几家火锅店,最厉害的时候连锁店有二十多呢!”“还是不赚钱,”何幸拨弄吸管,放在一颗珍珠上,深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嚼,得空才补充,“不然也不会偷金条。”“谁还嫌钱多啊,况且那是金条!之前跟孙天其去临城的全是富二代,最后不也是自己给自己买单吗,平时请客看着阔达,实际心里算的比谁都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