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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贪恋他的身体,一边憎恨他的无心。他在想什么?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他们中间从开战的时候便充满国仇家恨,生死血泪,哪里能有什么好结果?章璎是个阉人,萧烈是个屠夫。他们才是绝配,让那朗朗明月的小西河王滚到一边, 将来最好死的时候被砍断头颅。萧烈把章璎身上咬的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肉。中途章璎似乎清醒过来几次,但每当睁开眼睛,又似乎逃避似地紧紧闭上了。他不想看到的人是谁?他期待看到的人又是谁?萧烈暴躁地把人搂在怀里,又是一番云/雨。骨左在外头扒着门面红耳赤,也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他半蹲着,手里提着一盏灯,雪越下越大,心越来越凉,章璎第二天醒来,会想死吧。那么干净的人。骨左从未见过比他更干净的人。被弄脏了。兴许这辈子都没这么脏过。雪花落在屋檐上,飘在墙角上,孤零零的,像里头那个没有名字的人一样,很快便融化了。第126章章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萧烈不在身边。他身上疼的不像话,处处都是淤青,忽然捂住脸,却发不出来声音。昨儿哑了嗓子。他不想再说话了,但他还有必须在这里的理由,他为了这个理由付出了太多。那个理由有一个名字。他叫李宴。他是崔昉放在他手里的人,是他的承诺,是过去章明礼的回光返照。他在戚淮手里能撑下去,在萧烈手里一样能。章璎的身体被清洗干净,他爬起来穿好衣袍,对着镜子端正衣冠,恍惚见镜中的虚影与同僚言笑晏晏,意气风发。光照亮他鬼魅般的影子,他用手挡住,微微眯起眼睛。萧烈出尔反尔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责怪,但萧烈并不尊重他。他以为萧烈与别人不同,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别人更加残忍。窗外雪花飞扬,天寒地冻。骨左心惊胆战地瞧着他,见章璎喘息着说,“你怕什么?怕我去死?可我不想死。”即便被糟蹋的不像一个人,早就要死了,却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忍心前路尽废。他想起来花翁死去的那个寒冬,他也是这样一个人一步步走到章家门前,义父出来抱着他,捂着他的脚,让他暖和起来,从此他有了一个家。但他不是他的家。那是别人的家。他是谁呢?一个鸠占鹊巢的野种。他有自己的父母吗?他们在哪里?若是他们活着,一定不忍心让他受到这样的苦。有些事是他自己选择的,有些却不是。他又想起来死去的暴君。那暴君叫什么名字来着?他竟也忘记了。暴君在他的怀里断了呼吸,临死前同他说了很多话,章璎忽然喃喃自语,“陛下啊陛下,您看看这天下,还是四分五裂了,您说我这一辈子值不值?”他对不起死去的皇帝。他这辈子只对不起那一个人。而那个人除了对得起他,却对谁都不起。可笑又荒谬的缘分。他生命中的所有大事都发生在冬天,或许他将来也会死在一个冬天。他笑了笑,对骨左说,“我累了,你背我出去透透气。”骨左背着他在背上,像背着一团雪。“你怎么这么冰?”这个汉人好像要死去了。但他说了自己不会死。“有人可以等待,是什么感觉?”他问骨左,趴着在骨左的背上,发丝掉下来几根,带着冰凉的香气。骨左挠了挠头,“大概就像完成任务的时候我知道骨右会等我吧,但他现在在中原的牢房里,他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我知道。”章璎头埋在骨左的肩膀上,声音低低的,“我没有人等,因我知道没有人来。”骨左替他撑伞,被他冰的打了一个寒颤。“怎么会没有人等?很多人对你好,他们都会来。”章璎摇头,“他们不会来,因为章璎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李徵选择了国家,章荣海选择了家族,章珩选择了温蓝,戚淮择了战场,萧烈选择了欲/望。那些说过爱他的人都食言了他一无所有。其实在他心里,这些人也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小宴最重要。小宴会奶声奶气地说,“章明礼是最重要的人。”沼泽一样泥泞的过去,肮脏不堪的流言蜚语,努力也逃脱不开的宿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污土中去了,变成一朵丑陋的花。他惯常抱有希望,也惯常抱有绝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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