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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倘若有一日有人这样对待他,然后假惺惺地回头对自己说什么男妾的话,他会把这个人碎尸万段。说到底,他从来没有把章璎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之上。章璎摇头,“萧烈,我要的不多,只想要余生最后的宁静,若还有别的什么人来,你便带着他们回去罢。”章璎抱起西木,转身没有再看萧烈一眼。萧烈神情怅然,终于明白自己做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们之间隔着的哪里只有一个李宴。还有国仇。还有章璎对他长长久久的怨恨。那一个雪夜,他亲手将章璎推到了悬崖边。章璎再也不肯回来了。萧烈终于后悔了。可章璎再也不肯回头看他了。第159章萧烈神情痛悔,喉间沁出铁锈味道。他这一辈子都做了些什么?第一次见章璎的时候,那还是个孩子。那个孩子在破旧的桥洞下痛哭失声,是他救了自己。若干年后他们重逢,面对伤痕累累的章璎,他非但不曾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向着悬崖推了他一把。周周折折,一切宿命般回到原点。他们从此是相逢不识的陌生人。陌生人三个字刺激到了萧烈,他双目猩红狼狈,手背暴起来青筋。有一句话,以前他不肯问,现在他不敢问了。章璎心里,可有一个叫萧烈的人一亩三分地?或许曾有过,但被自己亲手磨碎了。嫉妒,爱欲最终化为一声不甘心的长叹。萧烈这一生位高权重,从厮杀中走上高位,要什么得不到?唯独眼前这个人即便转身要走,他竟也不敢留。这一刻的萧烈自卑到了极致。章璎就像颜色鲜红的毒药,引得人失魂落魄,却自己翩然远去,但追溯过往,他们无论什么人谁又能说他半个不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生为家为民毫无私心,可以说无论活着被世人口诛笔伐亦或死后见章荣海,都问心无愧。而那些问心有愧的人便注定活在不能见底的深渊中。人生在世,最怕的不是老无所依,不是情无寄托,而是问心有愧。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大悲则无泪也。耶律德让没有看自己失神的舅舅一眼,辽国的主人已从挺拔少年长成高大青年,步伐轻快地追上去。总得见见他,说几句话,才算是不虚此行。他知道章璎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千里迢迢而来,他不甘心这样回去。章璎以为是萧烈,加快了步伐,却听身后传来年轻的嗓音,“你连萧让也不肯见了吗?”章璎顿住了步伐。耶律德让低声喘息,远远喊他,“我千里跋涉而来,只是想与你说说话。”说起来,萧让似乎没什么对不起他。萧让所作所为基于家国,章璎没什么好怨恨,只是小宴的死,到底与他们二人有关。章璎轻声叹息,并没有回头。“见到了人,陛下也该回去了。”耶律德让急急解释,“李宴之事是我疏忽,若非我安排疏漏,他也不会......他是我手中的棋子,我又怎么会刻意让活棋走死?”章璎声音冷漠,“陛下从来不把人的命当回事,那也不必把章璎当回事了。”耶律德让忽然觉得,他无论在章璎面前说什么话,都像极了语无伦次的辩解。于是他不再说些让章璎生气的话。他还没有想清楚眼下该说什么话,章璎却先于他开口了,“眼下战乱不休,黎民受难,若陛下愿意,至少短期内别再掀起战乱,留百姓一口喘息之机,将来若能成为天下共主,肯善待两国百姓,尊汉制,循汉法,延汉庙,章璎铭感五内。当年我曾在父亲面前许下宏愿,愿做赴汤蹈火之人,如今却已精疲力竭,自顾尚且不暇,除这三言两语相赠,再无别的力量。倘若陛下依我所言,必得后世称颂,可为千古一帝。”耶律德让沉沉看向章璎。究竟是什么让他即便到了现在还在为唾骂他的天下人请命?他分明才看了一出羞辱编排自己的戏。直到很久以后耶律德让才明白,戏子是黎民,天子亦是黎民,江山之重担,非至恶至善者不能久居。他对章璎郑重允诺,“我以神明为誓,绝不主动掀起战乱,但若有朝一日汉室将乱,我必一统山河,尊汉制法,循汉礼乐,延续汉庙,绝不伤百姓分毫,若违此誓,人神共诛之。”第160章章璎笑了声。更朝迭代的事情史书上见的还少吗?三千里江河日月顷刻便换了主人,新的王朝业将走向新的末日,如此循环往复,倒显得他们这些人执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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