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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薛长安的正是他们先前在灵符铺子里,找老头用矿山契约书换的那三张灵符,祁然临走时,从路清安那里顺走了。不留一句话就把她丢在伤官那里,她一定很生气,估计也会大骂他“笨蛋!”想到少女清丽的疏影,祁然嘴角荡起一抹连他都不易察觉的弧度。对路清安的愧疚,让祁然的心脏狠狠抽疼了一瞬。但这是条必死之路,不能把她拉进来。祁然的阵法急剧收紧,将薛长安化身的黑雾,重新挤回了人形。皇城的召唤阵消耗了薛长安大半的灵力,此刻的他的灵力,虽然还在大乘境,却被拉低了几个等级。事前,他将玄门其他门派的人安排在皇城中各处,只留有少数亲信在这观星台之上,还布下结界,就是为了防备阵起之时,有些人心怀不轨乘虚而入。想不到,他的这点心思,反被祁然钻了空子。但是不打紧,他已经传信给隐匿在城中的玄门修士,尽快赶来观星台。想必,很快就能到了。薛长安嘶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痴人说梦!”区区化神,也想蚍蜉撼树,对抗整个修真界,简直笑话。说罢,薛长安爆发身体中残存的灵力,想要挣脱阵法的束缚。“轰!”薛长安雾状身体中,钻出十个狰狞怪异的巨大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想要冲破这具躯体。祁然不屑地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十巫’?不过是十条连身体都没有的寄生虫。”十个头颅表情各异,十张嘴巴开开合合,比七嘴八舌还要多出几个声部,有的沙哑,有的尖锐,有的阴森森,有的懒洋洋……简直诡异至极。“竖子!”“无礼!”“杀了他!”“还是吃掉的好。”“等等吧。”“别误了时机。”“……”这些头颅虽然怪异,也着实异常厉害,很快就要破开阵法,冲出结界。祁然也被阵法反噬,吐出一口鲜血来,强忍住神魂的剧痛,往结界之上又补一张。他捏紧最后一张符咒,遥遥望了一眼,观星台下生灵涂炭的惨境,义无反顾地朝结界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飞来一片片木板,堆叠在无形的结界之外,将薛长安和“十巫”复又围了起来。原来,是祁家族人的亡魂扛起了自己棺盖,用自己的阴沉神木,在结界之外,化无形为有形,给祁然、薛长安和“十巫”搭建起一个巨大的棺椁。不仅如此,它们钻进棺盖之间的缝隙,用自己残破的魂魄和滔天的恨意,填补上每一丝缝隙。观星台下,痛苦的惨叫声、凄厉的哀嚎声如潮,如绵长悲凄的挽歌回荡在京城各处。观星台上,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人、百魂决意赴死,守护这千疮百孔的人世。烟花已经燃尽,弥漫着硝烟的夜幕,凝出一大团浓密的阴云,细密的电流在翻涌的云雾中,时隐时现。陡然间,一条赤红闪电裹挟着浩荡天威,自云团砸落,耀眼如白昼。“轰隆”一声振聋发聩的雷鸣声响彻京城。大乘境渡劫的第一道天雷,穿透棺木,劈中祁然的天灵盖。剧痛弥漫至祁然的四肢百骸,他觉得自己的肉身被凌迟般一寸寸剥落。层层结界和阴沉神木形成的封闭空间,让天雷也无处消散,威力又增加了几成。薛长安和“十巫”也好不到哪去,结界和棺木将他们死死困住,只能和祁然一起接受渡劫天雷。十颗“神圣高贵”的头颅此刻,像它们鄙视的蝼蚁那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轰隆”第二道天雷滚滚而来。祁然喷出一口鲜血,勉力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困住薛长安的结界,催动了最后一张符咒。祁然觉得自己的识海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如同他残破的肉.身,蚀骨的疼痛如潮水,将他灭顶淹没。“轰隆”第三道天雷已至。祁然已经无法思考,每一次呼吸都疼得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往事幕幕在祁然眼前重现。祁家覆灭时与父母分开时,那个痛哭的弱小的自己……初入天狩阁时于暗室之中,坐在同伴尸体堆上,那个呆滞的绝望的自己……无数午夜潜伏,将长剑刺入陌生修士眉心,那个卑劣的令人厌恶的自己…………一幕幕画面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模模糊糊地拼凑出一个清丽纤细的身影,她弯下腰,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递过那把由他母亲的残剑炼化的匕首。在漫漫长夜中,撕开一角,透出一线微光,将他整个人生照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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