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手表:“你打车回去方便吗?”易晚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小区——谁知道月亮还在不在外面。他于是说:“公司宿舍十一点有门禁,可能来不及了。”喻其琛:“啊……哦……要不然,你先在我家住一住?”易晚:“好啊。”答应得可真快。不过怎么也算老哥的熟人,老哥也不会介意。“我老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不过他专门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喻其琛看着易晚古井无波的脸,很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担心。喻其琛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废话多。他带着钥匙,领易晚上楼,边走边说:“我和堂兄喻容时两家直到我大学前都住在这里,两家人各一套房子,一个八层,一个七层。现在我家房子租出去了,他家房子还空着,用来放些东西,我哥也偶尔回来住一住。我们今天就先住他家吧。”“哦……你过来是为了做什么?”“拿点放在这里保险柜里的文件……到了。”电梯停在八层。喻其琛用钥匙打开801大门。“我哥他们家从他出道后就搬走了。不过房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摆设都没动过。你现在住进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小时候的东西,哈哈哈……”房门打开了。第120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五年前。S城, 老城区。沈终最后一次偷偷从婶婶家离开的那个夜晚。桥上。桥下流淌着漆黑的河流。沈终站在河流之上,穿着中学的蓝白校服。路灯寂寥,他感到毛骨悚然,感到寒冷。“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他轻声道。“……从这里跳下去, 只会粉身碎骨, 什么都不会留下。”沈终回头。身着黑衣的青年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戴着墨镜, 只露出一个玉白的下巴。抿着唇。唇抿成一线。“真的吗。”“嗯。”“……可有的人不会。”沈终说。沈终以为青年什么都不会懂。可他们都沉默了。河水静静地流。沈终想起自己五年前似乎也来过这里。那天他看着生命在顾若朝的灯牌之下消逝, 握着顾若朝的手跑过老城区的大街小巷, 他强作镇定送顾若朝离开。然后他也来到了这里。沈终不知道为什么, 很想说话。“……我有一个朋友。”他说,“他死了,跳楼。”是顾若朝。“我也有一个朋友。他跳楼死了。”青年说,“他是一个记者。”是池序。他们都有朋友。只是两人之死,一者向死,一者向生。“……但他没有把我当成朋友。”青年继续说。“为什么?”“如果他把我当成朋友, 他就不会去死。”青年说, “他本该信任我,但是……”——如果他把我当成朋友,他就不会去死。沈终也想。顾若朝……沈终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和青年明明素不相识,却像是站在这座城市阴影里的正面和反面。向那个人提问,就像向自己提问一样。“你做了什么吗。”沈终于是问。就像他始终无法释怀顾若朝的“死亡”一样。很久之后,青年才开口。“我做了所有, 却又什么都没做到。”他轻声道。沈终心中一动。“我也是。”他说,“可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和他, 永远不会是一种人。”河流声如叹息声般流淌。两人坐在桥边, 手里捧着青年从便利店里买来的热牛奶。“你是演员吗?”沈终忽然说。“怎么猜到的?”“只有演员才会在这么黑的天戴墨镜。”“噗。”青年笑了, “或许是吧。你呢, 你长大后想做什么?”沈终不知道这是青年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到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去。”沈终闷闷地说。“不会被人注意的地方里的人反而更引人注意啊……”青年居然没有否定他,也没有询问原因。“那该怎么办?”那就去这个世界上最热闹的地方。用新的名字取代旧的名字。用新的足迹掩盖旧的足迹。用新的未来斩断旧的羁绊。“如果只想站在这里……不想走下去呢?”“那就没有新的未来了。不过不想走的话,也可以。”你想做任何事的话,都可以。不是所有的偶遇都会被铭记。不是所有的脸庞都会被刻印进记忆。无论是五年前,还是十年前。只是后来回家后,沈终才发现自己在桥上掉下了一样东西。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