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未让刘婆子起来,轻笑一声,“我这长姐倒是心狠手辣,只可惜了肖昭。”话中隐隐叹息,只是不知道是为肖昭之死还是他少了颗棋子来使。刘婆子不敢有一丝动作,生怕惹来面前这位爷的注视。“无事,我另有安排,希望长姐不要太让我失望。”鹦鹉在鸟架上喳喳叫个不停,扑棱着翅膀向往苍穹飞去,可惜才飞起来便被某物击中,一下子落在地上,挣扎几下后便一动不动。“没良心的小东西。”殷衡浅笑,声音好似多情郎君温柔。后宅某个偏僻院落。李仆妇快速走进内室,将听见的对话与刘婆子提着食盒朝着二公子院落走去的事情毫无遗漏地交代给纱帘后的女子。心思缜密与之前的贪财模样大相径庭。女子微微颔首,李仆妇行礼告退。身边的侍女见李仆妇走远,忍不住说道:“女公子当真是厉害,连埋的如此深的钉子都能拔掉。”女子不答,只是拿过旁边的纸墨稍稍提了几字。折好装进信封递给侍女,叮嘱道:“务必早日送到女公子手中。”侍女低头称是,又添了一句:“我们是否要有所防备?”女子仍无语,继续拿起手中的绣圈。侍女见主子不答,自觉多嘴,老老实实退出去。女子却无心思继续刺绣,出神望向青竹山方向。我已将全部筹码赌上,切莫让我失望。*夕阳渐沉,远端苍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五光十色的云霞随风悸动。学堂那间屋出来走几步便是用膳的房间,不算很远。室内倒是无人,估摸是早早就吃完了,应该只有她与柏遗没用午膳。等等,该不会她与柏遗一起用膳????她偷偷瞥一眼左前方的柏遗,日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侧脸一半落在阴影中,露出来另一半显得冷淡,眉骨微突,面相来说是极佳的骨相。唇角依旧是惯有的笑意,冲淡了骨相的锋利。柏遗也察觉到自家学生打量自己的目光,虽然不知自己皮相有何好看,可心下对她无奈,随她去吧。这学堂的吃食倒是比她们平日吃的好上许多。有枣泥山药糕、火腿炖肘子、鸡油卷以及莲藕排骨汤。本以为夫子与学生两人独自用饭会有些尴尬,现在看来却是没有。殷姝饿得饥肠辘辘,夹菜的速度不算快,桌上四盘菜却很快见底。柏遗见她吃的如此香,也不觉多用了一碗饭。待缓缓搁下筷子,好笑道:“上山以来,可是用的不好?”殷姝看似斯文地咽下一口糕点,不多思考地抱怨道:“可不是,自上山以来,每日无非是野菜粥之类,肠胃清得空空,腰身都瘦了一圈。”柏遗顺着她的话看向殷姝的腰,不盈一握,轻咳一声才道:“为何不早说?”殷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言。这算告状成功吗????她又偷偷看了眼柏遗,诚恳地辩解:“我这不是怕夫子繁忙,不想夫子因这些琐事忧心。再者,这学堂也不必家中,自然要吃些苦,这些事我自是知晓的,不敢有怨言。”柏遗注视着少女亮晶晶的双眼,虽心知她说的多半为客套话,还是温和地说:“我知晓你父亲送你来,不外乎希望你能借势,从而在婚事上更有所筹谋。”殷姝自是知晓柏遗多智,想来是看得破殷父这步棋,只是没想到柏遗居然直接戳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倒让人无话可说。“我既为你夫子,身负教授之责,但也会护你周全,求学于你这般小女娘,确是枯燥乏味。因此不必过分苛求自己,吃食衣着自然处之就好。”殷姝眨眨眼,更是没想到柏遗明知道自家便宜爹的打算,居然还是把她真真当做学生,护她周全。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自成人以来,她许久未听见此类话,大多是她承担责任,护身边人周全。柏遗从袖袍中拿出一块白玉珩,削瘦白皙的手掌隐隐可见青筋。殷姝忍不住出神,他风寒不知好否。耳边响起他清冽的声音,“我前三个学生皆有拜师礼,因循旧例,你也该有。”面前少女眨眨眼,似是有些猝不及防,神情复杂。小心翼翼触碰干燥削瘦的手,接过白玉珩。清冷的容颜倒是笑起来,他这才发现她脸颊还有浅浅梨涡:“多谢夫子。”只是,笑着笑着,她眼角生亮,隐隐有泪光。仿佛不想被他看见,殷姝转头看向被铺红的山巅。神思放的很远很远。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眼。想到轻轻唱摇篮曲的傅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