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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是用来限制敌方骑兵入侵的军事防御工程,其中还设置着大量城、障、亭、堡,互相留意和照应。大宗时不时会调拔物资派人修竣,按理说,应该是最坚固的一项防御体系。但不到半个月,竟然被攻入长城,简直闻所未闻!蔺泊舟震怒,周围的人不敢说话,冷汗直流,有的人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也在听到这封信带来的震撼当中,怔愣在原地。大宗不是没经历过叛乱,土司造反,百姓作乱,时而有之,异族的侵扰也时而有之,而建州的朱里真族目的似乎相当明确,强悍劲旅带着一种风卷残云的狂暴践踏感,直奔蓟州而来。山雨欲来,风满楼。蔺泊舟将揉成一团的信递还给驿差:“递给通政司,誊抄三份,发给陛下、内阁和兵部,让他们都看看毛诚昌的德行!”驿差接过信件纵马离去。马蹄声渐远,安静下来后,孟欢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他的手脚泛起一阵无力的虚软。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孟欢是第一次经历打仗,哪怕并不在战场,也能想象到千里外马革裹尸,血战沙场,生民流离的场景。他在王府,仅仅面对蔺泊舟都能吓的话都不敢说,更不要提那些刀尖舔血的人,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屠杀和劫掠时,会多么绝望呢?一想到这些,孟欢心里就揪紧,莫名难受,指尖轻轻抓住了蔺泊舟的袖子。被愤怒横冲直撞着头脑,看见大宗这群蠹虫就生气的蔺泊舟,眼前阵阵阴霾,敛着视线扫视着众人,骨子里升起的杀戮欲叫嚣到可怕,外表平静,心里早就盘算着怎么把这群废物全杀。枭首,凌迟,车裂。应有尽有。食禄而无所作为,就是该死。蔺泊舟眼底一线清淡的光影,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想着什么,谁也无法进入他的世界。袖口一片很轻很小的力道,被轻轻拉了拉。侧头,垂下视线,孟欢正扒拉着他的袖口,眉眼干干净净,眸子也清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夫君。”少年轻声喊他。声音里有对战争的畏惧。也有对蔺泊舟怒不可遏时的无措。“……”蔺泊舟喉头发干,沸腾的血冷却下来。他牵着孟欢的手,血液里泛起的气泡平息殆尽,理智算是回笼,踏进北镇抚司衙门:“先审案。”这是他们来了要办的正事。孟欢安安静静地看他,跟在他身旁。单独和他在一起时孟欢自在些,可在众人面前,他便有些放不开手脚。北镇抚司的刑狱内潮湿阴冷,锦衣卫是京军中皇帝的亲军,受皇帝直接指挥,最为精锐,所谓“鲜衣怒马,锦衣华服,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甚至可以缉拿朝廷重臣。北镇抚司内的阴冷监狱中,黑色的素袍静静的坐着,身影佝偻,胡须留在下颌,看起来年迈又潦倒。崔阁老撑着站起了身:“拜见王爷,拜见王妃。”“阁老起来。”蔺泊舟和孟欢坐下。孟欢张望着双眼。他这是第一次和崔阁老见面,印象中翻云覆雨的浊流领袖,没想到是个虚弱疲惫的老头,此时正微笑地看着他。崔阁老音色疲劳,可无不关切:“王妃身子养好了吗?”跟他不熟,印象也不好,孟欢还是礼貌地道:“好了很多。”“那就好,”崔忍放满脸放心,“真要是弄伤了王妃,老夫罪过可就大了。”简单寒暄,孟欢便没了话,往蔺泊舟身后悄悄躲。随着蔺泊舟抬手,堂上开始审问:“崔忍放,你府中朱里真部族的人绑架摄政王妃,试图劫持军饷,他为何与你有干系?是不是你与朱里真勾结,收了他们的好处?”崔忍放神色怔愣,一行热泪滚滚落下。“老夫,冤枉。”声音饱含着这几日入狱的苦楚。蔺泊舟端茶递给了孟欢。孟欢接过,再看着眼前泪眼模糊的老头。——跟电视剧里一样,坏人被抓住,第一反应是嘴硬喊冤。“通敌叛国,总要有个由头,”崔忍放一字一句,“老夫的父母都是村里种田的农家,仰赖天恩,老夫二十多岁才能中进士,进入仕途。若非没有大宗,没有陛下,没有朝廷,老夫恐怕早已在田垄间饿死,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有衣食,有子孙,还能安享晚年呢?”他泪眼涟涟:“生是汉家人,死是汉家鬼,老夫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先贤的话从来不敢忘却,怎会倾向于辽东的蛮族?”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是汉人对异族的文化优越,崔忍放是正儿八经科考进入仕途的儒生,饱受儒学淫浸,情感上绝对不会偏向那群茹毛饮血的异族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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