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急,他等了很久,等到一声沙哑的答话。那个曾经骄傲不容许一丝错误的人朝他俯首认输:“如果,我说,我受得了了?”哨兵闻言突然弯起嘴角,嘴角嘲讽更深,冷冷道:“那就给我滚下去,捡东西回来。”第68章 番外哨兵和向导是从普通人中而来, 一开始他们被称为异端,后来他们有了白塔,有了佣兵, 有了强悍但克制的能力。据说强大到一定地步的哨兵有能够预知未来, 甚至可以用精神体将自己的伴侣从死亡中带回人间。从年少的时候开始薄长烬的梦境里都有一个人,那是一个苍凉寂寥的人影孑孑独行, 在大漠沙如雪的沙丘, 在楼前指顾雪成堆的海市, 在万里无垠的苍茫雪原......从少年到青年, 那个影子在世间每一个角落驻足寻觅。那是他自己。那是“天”给予他的预言, 那是他既定的宿命。那些蝼蚁的挑衅根本不能挑起他半分波动, 他从不与微尘计较, 那些注定会消散于世间尘埃,得不到神明半点的眷顾。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拥有着震慑大陆的力量, 这种力量潜藏在他的灵魂, 他的血脉,却并不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太过孱弱了,孱弱的像是寒冬里一触即碎的薄薄雪淞。他昏倒在一个冬日,被一个心善的向导捡回了白塔。他五感缺失, 天性冷漠, 白塔说以他的资质只能成为“护卫”,因为太过薄弱不能真正与哨兵结合。是个, 无用的东西。孱弱的少年站在树下, 感受不到导师的遗憾痛惜也感受不到少年们的轻视和嘲讽,他是没有味道的水,平淡的让人连欺负都深感无趣。他的灵魂链接天地, 他的身体孱弱无比,偶尔,他会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间。后来他遇见了无微不至的少年,会陪他白天与深夜 伴他危难和光明,会给他准备热腾腾的早食,也会在凛冬时节里为他准备厚重的棉衣。旁人说,那是个很俊美的少年,可他看不出来美丑,也感受不到少年蓬勃的爱意,只是觉得哨兵眼里的光明亮的碍眼。他是平淡的水,是枯萎的草,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但他却记得十四岁那年他将手伸进火焰,楚倦握在手中心疼上药的模样,眉头皱起来,想发火生气又不忍心吼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瞪着他,最后轻轻给他上好药的手指吹了口气。他只觉得新奇,为什么呢?他对这具孱弱的、会腐朽生病长出冻疮的的身体没有一丝感觉,他既不会痛,便只剩下丑陋的冻伤让他厌恶。冻破皮流血溃烂的肌肤,为什么会心疼呢?而不是想一刀一刀全部割去?他那时并不明白那种心如刀绞的疼痛,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少年已腐朽为烟尘,同这世间无数尘埃一样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种痛,原来深入骨髓。哨兵为他包扎好了伤口,也许是魔怔了,他突然伸出手碰了一下少年额头,那一刻鸿蒙之中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齿轮开始运转,他不懂为什么,可这那一刻他感到了疼。密密麻麻,来自指尖。是少年发上融化的雪水滴在了他指尖,透明的水滴,嘀嗒一声,浸入了伤口。他的触觉,恢复了。那是他漫长的十四年人生里第一次感到疼痛,他的手指从此可以摸到温润的玉,触及纹理分明的木,感受到清凉冰冷的雪。可在触及恢复的一瞬间,他察觉的是疼。是痛苦的感知,从外而内,疼的钻心。早慧的白袍少年露出思索不解的神色,如果这就是感知,他宁可没有。可他还是缓慢的拥有了所有敏锐的感知,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世间的万物与他靠近,他厌恶这种无限拉进人间的距离,甚至觉得那是堕落。他的力量在逐渐苏醒,孱弱的身躯无法再承受庞大的力量,他的**即将分崩离析,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开始寻找其他出路。上苍是公平的,祂给予了人族超凡的智慧,让他们学会使用工具,利用天地万物,打造出一座又一座繁华富饶的城市,同时祂也给予了人族短暂的生命和脆弱的躯体。躯体分崩离析的向导把目光放在了兽人身上。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兽人的躯体可以承受他的力量。他成年的那一年拖着朽坏即将腐烂的身体前往兽人的拉尔雯庄园,抢夺那个庞大庄园里的琥珀巨兽的眼睛。是的,他快要瞎了。路上很冷,他身上的肌肤开始溃烂,雪色太过明亮,他开始看不清那个琉璃世界,白天楚倦背着他走路,夜晚抱着他睡觉,就这样穿过了茫茫雪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