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树干,朝更深处走去。有踏青活动和饭点时间的双重加持,再加上石阶难走,还有其他可以赏樱的地方,种种原因加起来,便鲜少有人刻意挑战自己。这片樱花林就被冷落下来了。但其实很好看。傍晚时,太阳已经接近落山,樱花林的上空像是漂浮着浅浅的云雾,风一吹,花瓣卷着雾飘忽不定地飞起来,落到衣服上、头发上,只能闻到植物淡淡的味道。顶着几片樱花瓣,青年走到一棵沉默繁盛的樱花树下。“有鸟吗?”他靠在树下,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听谁应答,旋即又失落地道,“这也没有啊。”“这里的樱花,也肯定没有奈良那边的好看。”“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哪怕是变成飞鸟,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从长野飞到奈良。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抹去了唇边的血迹。那如海一般的蓝瞳又涣散了,被敛在湿润的眼睫下,试图在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寻找粉白色的落樱。“这次是我贪心了。”他怔怔地道,“我以为还来得及。”只是多画了一副简简单单的画而已。他被那抽象的金毛汪汪正义裁决图吸引,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地握住了那根画笔。他由现在往过去看,却把自己困在了过去。赤羽昴死在了十年前,而他已经七年没有去扫过墓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指不定还会被媒体播报个狼心狗肺。似乎每年都会因为各种事情去不了或者忘记,甚至迷迷糊糊中连自己的墓都忘了说要推掉。现在倒是好,可以二次利用了。他真是一个自私的人。松江时雨勾了勾嘴角,对谁都一样。他骗了太多人,也伤害了太多的人,搭档为他而死,琴酒败于信任的背刺,雪莉的叛逃也有他的原因,而那几个满腔热血的学生——也被骗得彻彻底底。可松江时雨又想,这样也挺好的,被他这么一骗,起码以后不会识人不清了。属于松江时雨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彻底补齐,又怎么能够期待下一次的奇迹?青年的手扣住樱花树粗糙的枝干,三两下就蹬了上去,他坐在最粗壮的树枝上,周围是密密簇簇的樱花。被他的动作惊动,整棵树猛地抖动起来,一时间像是下起了粉白的樱花雨,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柔软的花瓣。松江时雨坐在上面,像是小孩一样晃着脚,把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画纸从口袋中拿出来,仔细地展平,接着又毫不犹豫地把它给撕碎。撕得无比碎裂,又往上抛到空中。他高声宣布道:“这是代表过去!”黑白色的碎片随着风与樱花混在一起,翩翩落到地上。松江时雨脱下了“借来”的黑色外套,外套已经染上了血,跟那个病号服一个结局。他把外套抛向前方。抑制着咳嗽的声音变得沙哑了几分,但还是倔强地拔高:“这代表现在!”黑色的外套也沉沉落到地上。这是一个顺利的落幕。青年满意地笑了,金发蜿蜒落在身后,参差不齐,身旁的樱花染上了点滴红色的血渍。他微微仰着脸,眼前的天空泛着霞光,似乎有白鸟衔着樱花掠过天际。冰凉的手枪松松地被手指扣住,接触到肌肤时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风声没有掩盖住脚底碾过泥土的声音。这场落幕短暂被打断了。“松江。”赤井秀一走到树下,定定地仰着头,沉静地述说着,“我找到你了。”他橄榄绿的眼眸中映着树上的身影。金发青年被包裹在一片柔软的粉白色花朵中,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容貌看上去比平日里还漂亮。他眉眼弯弯地笑着,表情活灵活现,仿佛是在跟他玩捉迷藏。只是那细瘦的、沾着血渍的手指,却握着一把冰冷的枪。那枪没有对着赤井秀一,但却远比对着他还可怖。哪怕心中早已有了觉悟,赤井秀一依旧感到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酸楚。【你已经不想要未来了吗?】“啊……赤井君,没想到是被你找到了。”松江时雨微微低下头,钴蓝色的眼中满满是他的身影:“你要阻止我吗?”赤井秀一蜷起手指,平静地道:“他们还在等你回去。”——我也是。松江时雨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赤井秀一:“志保已经联系上了美国的专家,她今天跟着诸伏景光去基地找资料,好几天没睡好。”青年的表情怔忪。赤井秀一:“降谷零他们还在找你,那家伙红着眼差点把歹徒的脑浆敲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