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温闻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些愤怒。想了想,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哦一声吧。”温闻“腾”地一声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吓得我把盒饭抱了起来,很怕他直接扬了我的盒饭。“……”“……”我俩面面相觑,沉默了十几秒钟。过了一会儿,温闻说:“我对你的饭没兴趣。”我还是很想“哦”,但忍住了,把饭盒放回原处,继续吃饭。“你的胃口倒是不错。”“嗯。”我换了个语气词。“纪文轩找你找得废寝忘食,你竟然还能吃得下去饭。”这话他是阴阳怪气地说出口的,我听完之后只觉得他有病,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我饿死了他就能立刻找到我吗?”“……”“他吃不好我也要跟着吃不好么?”“……”“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么?你心疼纪文轩,大可以把我放了啊。”“……”温闻沉默了很久,他说:“你好像随时都能离开纪文轩,纪文轩却片刻都离不开你。”我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其实有些噎得慌,但我没有浪费的习惯。我想了想,没回答这句话,反而是问温闻:“你现在是在为纪文轩抱不平么?”第127章 “你只是图纪文轩的钱?”温闻问我。“当他的员工当然是图钱, ”我实话实说,“但不离开他、愿意和他结婚,是图他对我还不错。”“如果我给你钱、也对你不错, 那你愿意跳槽过来跟我干么?我可以放了你,你和纪文轩告个别,省得他继续发疯。”“不愿意。”我其实可以把话说得更强硬一点, 但考虑到我还被他囚禁着,激怒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还是忍了。“为什么不愿意?”“第一, 你是个犯罪分子。”“然后?”“第二,我和纪文轩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夫,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丈夫,选择一个外人。”“你不是不爱他?”“我们是兄弟, ”我想了想, 补充了一句, “感情很好的兄弟。”“你们像经营朋友关系一样经营婚姻?”温闻问。“你好像充满了好奇心。”然而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温闻换了个姿势, 让自己侧躺得更舒服一些。他说:“我和纪文轩曾经也是很要好的兄弟。”“哦。”我认为一个哦已经足以表达我的一言难尽, 其实并不是很想听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我是挡不住一个犯罪分子想对我说话的。“我十八岁遇见他,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像一团抹布一样, 低垂着头摆弄他那个便宜的手机。”“你们同岁么?”我是真有点好奇了。“不,他比我小一岁。”“哦。”十七岁的纪文轩啊, 那应该上高二, 刚离开瓷城去平城没多久。我久违地想起了他的模样, 然后想起了他的那只手机。纪文轩很有经商的天赋。他的养父母对他算不上好,自然不会给他买手机。我那时候还有些零花钱, 原本想攒几个月,给他买一只,权当是送他的生日礼物了。但纪文轩摇了摇头,说:“不用。”说完“不用”的第二天,纪文轩靠卖自己的作业答案,从班级的差生手里赚到了第一笔钱。他原本可以做“长期生意”的,但当我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迟疑了片刻,就说“那我换个赚钱的方法”。而我不赞同的理由,现在想想还有些过于幼稚和圣母——“你把答案卖给他们,他们糊弄过去了老师,以后更不会学习了,你在害他们。”纪文轩那时候并不认同我的观点,他应该只是不想让我不高兴。在决定不卖答案后,他采购了一些零食,在课间兜售。我帮他盯梢,也帮他一起卖。在被老师发现之前,我们盈利了两千块钱。最后一次,纪文轩果断选择了收手,没过几天,学校老师们开始了扫荡式的检查——很多跟风我们卖的同学都“遭了殃”,只有我们幸免于难。我想把所有的盈利都给他,但纪文轩坚持只要了一半。他用这一千多块钱买了一只手机,手机上第一个添加的联系人是我。他很少用它,毕竟话费对我们而言不算便宜。但在他离开后,最开始,我却经常能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打来的电话。第128章 他其实说自己的事情不多, 只是问我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我说正在上课,他会说看课表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不是又要拖堂。我会在听完一个要点, 等老师拿起水壶喝水的时候迅速地回他一条消息。——是啊。——那记得快点跑,无论如何也要去个厕所。——好。这次短暂的对话到此结束,数学老师果然拖了堂,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只剩下了三分钟,我原本想趴一会儿等下一节课,但想到了纪文轩的嘱托, 还是会起身去洗手间。去食堂打午饭的时候,纪文轩的消息也会及时到来。他会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我答一句没想好。他会给我发几个我爱吃的菜。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会给我打电话, 近乎温柔地安慰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想给我营造一种“他依然在”的状态。但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很多事,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