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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宗鸣低头一看,一个哆嗦,抖着腿举高了双手。床榻那头,姜稚衣听着脚步声靠近又停下,好不容易再响起一声又没了音,端在身前的手实在优雅不住了,慢慢睁开一道眼缝看了过去。这一看,一声惊叫猛地坐起。“啊——!”怎么是这个脏东西!姜稚衣一把拉高被衾,颤抖着避去了床角。方宗鸣转头一看,结结巴巴道:“表表……表妹别怕!这个沈元策,夜半潜入你闺房,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来对付他!”姜稚衣白着脸急急喘气:“你来干什么!滚出去!”元策和方宗鸣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方宗鸣警惕地看了看眼下那柄未出鞘的剑,腾出一只投降的手指了指元策:“听见了吗?我表妹问话呢,你来干什么!”元策手中剑一转,打落床榻帐钩,帐幔簌簌垂下,剑转回,剑背一拍方宗鸣小腹。方宗鸣嘴一张,痛都呼不出便软了下去跪倒在地,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她在问你——”第18章姜稚衣紧攥着手中的被衾,缩在床角心脏狂跳。此前看在舅父的面上,不曾对这位卧病在床的大表哥发落什么,谁想这龌龊东西在床上躺了大半月,刚能下地,竟是一日也不消停,如今连她的院子都敢闯了!若此刻房中只有她一人……姜稚衣晃了晃脑袋挥散去那些念头,按着心口定了定神,望着帐幔外那道执剑而立的身影,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一点点回落下来。地上,方宗鸣抱着肚子痛得两眼发黑,险些一口气背过去,缓了缓,顶着一头冷汗抬起眼来,看了看头顶反客为主的人,又看了看帐幔后边似乎默许了的姜稚衣。……不是,这不是他们方家的府邸吗?这沈元策不是她死对头吗?!方宗鸣直起身板,抖着嘴皮子就要骂。元策手中剑往下一压,剑鞘顶上他肩窝。整片肩膀连带后背一麻,这腰板竟是无论如何也直不起来了。方宗鸣像只鸡崽被撴在地上,粗着脖子红着脸,只剩一颗头能昂起来:“我……我这不是看沈元策鬼鬼祟祟的,过来保护表妹你的安危吗?表妹怎不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屋里沉默了一刹。“你说呢!”“你说呢?”一刹过后,一高一低两道话音齐声落下。元策偏头看向床榻。隔着金色的帐幔,两道目光瞬时交汇,又飞快错开。姜稚衣轻轻咳嗽了声,缓缓拉起被衾遮住了脸。像听见什么惊天奇闻,方宗鸣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头顶睥睨着他的元策,又看了看床榻上含羞的表妹,脑袋里咣啷当一声响!……这对狗男女!肩窝猛地一酸,方宗鸣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弓起背。元策手中剑一侧,点了点他的脖子:“管好嘴,滚出去。”方宗鸣斜眼瞧着那剑,寒毛倒竖起一片,终于是一眼也没敢再多看,忙不迭连滚带爬地跌撞着跑了出去。房门啪嗒一开又啪嗒一合,烛火轻晃了晃,寝间里登时安静下来。姜稚衣蒙在被衾下长长松了一口气。叹完记起屋里还有人在,忍不住放轻了呼吸,紧张地竖起耳朵去听动静。听了半天,却没听见一丝响动。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不会也走了吧?想着,姜稚衣从被衾里疑惑地钻了出来。正看见元策站在半丈开外一动不动看着她,眼神里好似透着一些古怪的复杂情绪。不过是在旁人面前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复杂吗……还是说——“你别又冤枉我!”姜稚衣突然记起有些人翻起旧账来多么可怕,“这种人憎狗嫌的东西,看一眼都恶心,与我可没有干系!我今夜是给你留的门——”元策轻挑了下眉,从鼻腔里哼笑出声:“我用得着你留?”姜稚衣一噎,知道他本事大,隔着帐幔气哼哼瞪他一眼。“我不留门,便是你偷香窃玉,我留了门,便是你情我愿,那能一样吗……”“……”“怎打仗打得这么不解风情!”元策寒着张脸转身拎起剑:“都有心情解风情了,看来病好了,走了。”“哎!”姜稚衣膝行上前,一拉帐幔,钻出个脑袋来,“我这还没好呢!”元策回过头来,眼神疑问。“我、我头好疼!我还咳嗽——”姜稚衣目光闪烁着掩嘴咳了几声,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呀,好烫,我是不是又烧起来了?你快摸摸看。”元策垂眼睨着人,匪夷所思地歪了歪头。就这演技,她与他兄长从前谈情说爱,究竟是怎样做到全长安非但无人知晓,还都以为他俩是死对头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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