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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宋迟疑地眨眨眼,点了点头,目送着姜稚衣急急朝元策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另一头,一张悄然掀开已久的帐门也合拢了起来——营帐内,钟伯勇朝身后好友道:“沈元策出去看地形了,咱们也走?”卓宽不紧不慢坐着饮下一口茶:“看不看地形都一样,他有那等骑射的功夫,你要在狩猎赛上赢他,根本无稽之谈。”钟伯勇恨恨一甩手,在几案边坐了下来:“我爹又不让我主动挑事,这狩猎是我近日唯一能与他一较高下的赛事了。”“他打断你阿弟的腿是暗夜行凶,你又何必非在这儿光明正大地计较?”“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钟伯勇眼睛一亮。卓家祖上因战功封侯,爵位传到卓宽他爹这里却是从文了,文官的儿子,脑子就是比他这武夫好使。上回打马球赛时,也是卓宽给他出主意,说可以在沈元策的队伍里安插内应。卓宽:“上回马球赛时我尚不确定,方才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没瞧出来?”“瞧出什么?”钟伯勇光盯着沈元策那把弓的样式看了。“郡主和沈元策恐怕不是死对头,而是——”卓宽附到钟伯勇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钟伯勇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不定你阿弟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会被他们——”回忆着阿弟当时支支吾吾不肯说原因的样子,再联想阿弟出事那日,确实曾去过贵女云集的那间酒楼,钟伯勇气得涨了红脸,慢慢捏紧了拳头。“岂有此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兄……!你快说说,可想到了什么治他们的办法?”卓宽悠悠晃着茶盏:“你阿弟吃了一记哑巴亏,你便叫他们也吃上一记,你动不了沈元策,难道还动不了一个丫头片子?”营寨深处,姜稚衣坐在一顶单人营帐中,经过一段漫长的回想,双手啪地一合十:“……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您明白什么了?”谷雨在旁给她斟了盏热茶。姜稚衣接过茶细细品味了一番。方才她与裴子宋说的话,一定是令阿策哥哥误会了,可惜他着实走得太快,她没能追上去解释,便只好先找了顶空帐子落脚。坐下歇了会儿,一回想,却觉阿策哥哥方才冷漠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再记起上回马球赛时,他突然撂挑子下场的那一刻,她似乎也在与裴子宋说话。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不搭理她……这一串连,不就全对上了?“想不到,”姜稚衣啧啧摇头,“阿策哥哥竟在意我至此,连我与别的男子多说两句话都受不了……”“不过,我有什么不高兴都是直接同他讲的,他为何不与我说呢?只要他与我说,别说一个裴子宋,就是十个裴宋子,宋子裴,宋裴子围着我转,我也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呀!”“唉,瞧这事闹得!”姜稚衣默默碎碎念着,连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过了会儿,突然兴致勃勃一搁茶盏:“谷雨,寻匹好马来,咱们也出去熟悉地形去!”“啊?可您会骑马吗?”话音刚落,迎面一道劲风袭来,夺一声响,一支轻箭穿过留了道缝的帐门,射在了两人侧后方的柱子上。一主一仆吓了一跳,齐齐惊颤着回过头去,看见那箭矢上钉了一张纸条。谷雨:“咦?难道是沈少将军……”“快取下来看看!”谷雨踮起脚轻轻拔下箭,取下纸条摊开给姜稚衣看,见其上画了幅简易的地形示意图,圈出了东营门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附加两个简单的字——等你。一刻钟后,姜稚衣走东营门匆匆出了营寨,边走边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纸条。是阿策哥哥的字迹,也是阿策哥哥会绘制的地形图。这是终于知道不将心事闷在心里,要来向她讨说法了……一路走出老远,看着姜稚衣欢欣雀跃的神色,谷雨忍不住小声嘟囔:“沈少将军也真是的,一不高兴都不管您累不累了,约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马车过不了的路!”这一段路对于武人来讲不过轻轻松松,但对姜稚衣而言,平日是绝走不动的。不过此刻姜稚衣心情大好,也未责怪这些,专心致志顺着图上路线走去。眼看终于到了入林的岔路,姜稚衣站在道口朝林中一望,看见约莫十丈远处一棵树后一片玄色衣角,心下一定,给谷雨使了个眼色。谷雨点点头,把守在道口,像往常一样给两人望起了风。姜稚衣收起纸条往前走去,看着那道抱着臂的背影,悄悄压轻了脚步。压着走了几步,一看脚下铺满了一踩一脆响的落叶,又默默打消了给人惊喜的念头。以阿策哥哥的耳力,恐怕在她入林那刻便已听到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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