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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面色一慌刚要提醒,背后男声已然响起:“特地打马回府给你送信,就得你一句‘算还是个人’?”姜稚衣一抬头,看见元策掸了掸肩头的泥尘,面色不悦地朝里走来。……她才不尴尬,她姜稚衣说人,背后怎么说,当面也怎么说。“可差使的人这么多,你究竟是为了给我送信回来,还是为了看信回来?”姜稚衣冷哼一声,坐在秋千上自顾自拆开了信,不搭理他。自从记忆恢复,人是越发聪明了。元策轻轻啧了声:“公主的信你私下看便是,侯爷的信既与我二人婚事有关,我也当知晓结果。”“怎么,你还期待舅父会来说和?舅父给我回信,没给你回,还不明白是什么结果吗?”“既然你成竹在胸,我看一眼也不会改变侯爷心意。”元策岔着腿大喇喇坐上秋千。死皮赖脸。姜稚衣瞪他一眼,因着急看信,懒得与他磨缠,便由他坐在了一旁,从信封里取出三张信笺,振了振平。第一张是寻常的嘘寒问暖,舅父关心了她这一路是否安好,是否穿得暖吃得饱,人可有清减,又与她说家里风调雨顺,一切都好,不必挂心。姜稚衣弯着唇一字字读下来,翻到第二张——“阅裴家长公子代你执笔之信,舅父深感痛心,夫妻二人同住一个屋檐朝夕相处,争拗难免,但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若为寻常不愉快毁弃一桩来之不易的婚事,着实可惜,何况舅父观甥婿来信,言辞恳切,看似诚心悔过,舅父劝你多思量三分,切莫轻率决意,否则来日悔之晚矣……”姜稚衣嘴角一僵,笑容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再一转眼,元策侧头捱着她,看信看得津津有味,她上扬的唇角全挪去了他脸上。姜稚衣忍气吞声地回过眼,翻到第三张信笺——“不知舅父此信送达之时你是何心意,若已改变主意,待舅父派来的人马抵达河西,便让他们与你一同留在姑臧,来日你与甥婿争执也多一分底气。若仍坚决退亲,舅父有一提议。舅父恐你退亲之后一时无婚事可继,观裴家长公子写一手比甥婿漂亮的好字,字如其人,可见风骨,你既将如此要事托付于他,想必也同他堪为莫逆之交,不如考虑退亲之后与裴家长公子议亲,你若首肯,舅父立马退还沈家聘礼,与裴家商议你下一桩婚事。”元策:“……”姜稚衣本也被舅父的话锋一转惊得呆住,一转头看见元策脸黑如泥,噗嗤一声。元策一双眼危险地眯起:“很好笑吗,姜稚衣?”“什么?卑职从前这样与岳丈大人写信,几乎百试百灵,怎会拿不下永恩侯呢?而且这永恩侯未免也太不缺外甥女婿了,怎么您这一桩婚事还未退,就替郡主相看好下一桩了?”——半个时辰后,元策回到玄策大营,站在高台负手观着底下演武场练兵,眼看穆新鸿直呼着“不应当”,在他跟前来回踱步。元策面沉如水地拧着眉。是不应当,若不是兄长非要以纨绔面目示人,他也不至于为模仿兄长那一手好听点叫龙飞凤舞,难听点叫摸爬滚打的字,为此输给了裴子宋。“眼下离侯府人马抵达河西还有一个多月,只能抓紧时机令郡主回心转意了……”穆新鸿分析着并不需要他分析也很明朗的局势,眼看李答风闲闲走上高台,连忙招呼,“李先生,您来得正好,快给少将军出出主意吧!这讨姑娘家欢心的事,您应当有些高见?”李答风摇摇头:“我无甚经验,帮不上少将军的忙。”元策斜他一眼:“你没经验?那怎么今日公主写给她的信一半在说你。”姑娘家的信元策自然没看,但见姜稚衣读完信之后很是委屈,说她在阿姊心里只占一半了。李答风耸肩:“可能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是个好人吧。好人总是被追逐的那一个。”“……”穆新鸿不忍地看了眼噎住的元策。不愧是军医,撒盐的时候专挑着人伤口呢。元策冷冷抱起臂,朝李答风抬抬下巴:“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要不我给你找点事做?”“少将军何出此言?”李答风无辜地眨了下眼。元策左右活动脖颈:“恶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折磨他的兵。”“恶人”在上,玄策大营内的练兵之声铿铿锵锵,直到戌时方歇。一群年轻的新兵顶着夜色,拖着散架的筋骨从演武场出来,瞄见元策站在头顶,寒凉的目光来回扫视,不知是不是还要点人留训,一个个当即垂头低眼,脚下如飞。元策冷笑一声,正打算把溜得最快的那几个留下来,忽见一留守于府的士兵飞奔上高台,匆匆忙与他回报:“少将军,半个时辰前,少夫人与裴姑娘一道去逛夜市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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