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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众星捧月,千万人拱手将他送上百尺高楼,教他触星辰,教他揽星河,教他最后摔下来的时候痛不欲生。他忽而抬手捂住眼,疼的手指微颤,又无奈扯出几分笑意,仰头将那冷茶一口饮尽。温玦在侧盯了他半天,莫名生出些恻隐。甫一想完他便赶紧抑制住了这种念头。他也真是魔障了,沈宓这个疯子有什么好可怜的!“你笑什么?”他没好气的问道。沈宓转头看他,又是那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神情:“怎么,我笑你也要管吗?”温玦:“……”他有病他才想管!“你装腔作势便罢了,能不能不要那么不正常。”沈宓又轻笑:“如何才算正常?”温玦闭上嘴,随即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讨教了。哪知沈宓突然来了兴致,喋喋不休说:“你看那位着绛色官袍三角眼的,他管着礼部,为人却是满朝上下最不尊礼崇礼的,他那般算是正常吗?”此刻不远处的吴西楼正与户部尚书顾风眠推杯换盏,两人靠着半步距离一直在窃声说些什么,时不时还会交换几个神秘莫测的眼神。一看便是藏不住心事的模样。沈宓接着又道:“你再看他旁边那位,管户部的,近几年国库愈发匮乏,他却过的滋润极了,这般算正常吗?”温玦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复听沈宓轻声说道:“所以我又算哪般的不正常呢,我跟你们一个个,前仆后继要往万劫不复里跳的蠢货比,难道不是正常多了。”温玦皱着眉头瞪他,却又发觉沈宓这话并不是看着他说的,他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尽头站着那日来府上寒暄的蓝衣青年。他今日着了身青色官服,眉目冷淡、唇色极浅,比上前几日的神情要疏离的多。原本他同人打着马虎,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才回神对上来。眸光微变,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温玦只听沈宓轻笑一声,回过头的功夫,那青襟青年已经挪步到了他们面前。撩开衣摆方落座,便听沈宓道:“侍郎大人倒是稀客。”姚如许一顿,盯到他脖颈间和手上缠的纱布问道:“听闻你又去挑衅陛下了。”他言语之中并没有迟疑,可见这消息是由人亲身所见,且准确无误地传到他耳朵里的。也是,谋权哪能没有眼。沈宓轻轻摇头,“挑衅说不上,叙旧罢了。”温玦:“……”他算叙个葫芦的旧!姚如许朝旁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的温玦:“今日温大人也来了,你不去看看吗?”温玦一噎:“……”这是嫌他碍事了。沈宓随即漫不经心地冲他挥了挥手,十分大方地示意他可以先到一旁凉快。温玦见状也未多磨,遂在案上摸了两块糕点,直接起身径步而去。“原来你门一丘之貉,也有互相见不得人的时候。”沈宓冷嘲热讽道。姚如许抿唇不言。沈宓也不在意,眼神飘着落到不远处定了定——那里坐着贺云舟。他今日一身素白,卸去一身肃杀之气,倒添了几分儒雅。周遭清静的很,除却他们自己几个熟悉的北境将领在相互敬酒,其他互不干扰,各聊各的。忽而从大殿上座下来个人,赤色蟒袍看得沈宓眼角一花,再定睛时那人已经坐到了贺云舟那桌前,同他倒了杯酒。仰头豪饮之即故意朝他这里看了一眼,惹的沈宓兀地收回了目光。姚如许察觉他的变化在几人之间看了一圈,对沈宓说:“你似乎很了解他。”“谁?”沈宓愣了愣。姚如许没回头自顾自盯着小案上的杯盏说:“闻濯。”沈宓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莞尔一笑,“你们到处布的都是眼睛,难道还不如我一个瞎子?”姚如许又默了声。沈宓也不逼他,又似先前那般微抬下巴,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小案。这平平无奇的节奏竟诡异地能将满堂宾客隔开,越教人听进去越觉得万籁俱寂,仿佛今夜的喧嚷欢笑,从来不属于这片土地,它们从极远处飘来,将众人的灵魂拍打到浪上,蹂躏、苟同。直到一道从虚空之中传来的清脆裂帛声,狠狠钉进姚如许的耳蜗里,教他难受的一愣,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吵闹声、哭喊声、叫骂声、奔走声蔟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向他兜来,将他毫不留情地拽进浮生苦痛里——“簌!”又是裂帛倏然蹦破的声音。他回神反应过来去寻,庭中早已兵荒马乱,跑的跑躲的躲,人挤着人,人踩着人,高台上公鸭嗓的老太监嘴里的“护驾”二字,喊劈了他本就不愉的嗓子,反观身形灵活的闻钦,早就钻到桌子底下躲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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