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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有数载的年头再未见过贺云舟,沙场苦楚熬人,他身量都比以往修长结实了不少,手挽雕弓的臂膀,让他看上去仿佛能够独自抗下千斤之担,那株昔年在汀州随波流转的兰草,终究长成了一棵参天乔木。沈宓很高兴,高兴的有些眼眶泛酸。“深夜造访,叨扰世子。”贺云舟进屋挪到沈宓跟前,合手向他行礼。沈宓起身招他落座,“不必多礼。”贺云舟盯着他面上自然的神色坐下,冷不伶仃问了一句:“世子不知我为何而来?”沈宓倒茶的手微顿,随即略显犹豫地笑了笑,“不知。”“沈序宁。”贺云舟掀翻了他递过来的杯盏,看到滚烫的茶水泼了沈宓一袖子,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清醒。沈宓倒显得十分镇定,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把杯盏搁在桌上,又默不作声地把桌上玉器里盛放的糕点,推到了贺云舟手边。半晌,他才说:“功成立业,也该成家。”贺云舟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你们还想多收几条无辜人命?”沈宓神色微凝,又在他仿佛要溃透之际转变成笑靥如花,“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沈宓!”贺云舟睚眦俱裂、双目通红,他一想到冯昭平已死,而此刻这个相关的人却无动于衷,便止不住地想将他心肠剖开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何种尖酸歹毒。“我们贺氏到底欠你什么了?”他问。沈宓忽感手指泛凉,失去知觉后又止不住地发颤,他垂下眼睫,低哑着嗓音笑了笑:“没有…”贺云舟嗤讽出声,眼里含了泪,“没有?可我父亲、我阿姊都是因你而死!我九年前没了家,如今统领一去,天地皆大,我却无处可归身了,我又欠了你什么呢?”沈宓埋起神色半晌未答,单薄的身骨看得教人不忍。“你如今又摆这副模样给谁看,你不觉得自己恶心么?”“恶心,”沈宓声音喑哑,“你若是觉得实在怨恨,便取我的命,世人谓我深痛恶绝,不会再寻你的错。”“我倒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你。”为什么不呢。宰了就没了,一切不都皆大欢喜了吗,谁也用不着在这网里受苦流血了。“你求的,是天地共主之位?”贺云舟又问。他以为他认识的沈宓,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会直接否认,可是今夜,不知为什么寒风这样冷,人心也变得如此麻木,不随他意——“是,我求的就是无上之位。”他坦荡的语气,让贺云舟直觉得那个座位,仿佛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终于承认了,”贺云舟冷笑,“那我今夜若是杀你,便是铲除了二心之人,是利于社稷安定之大益。”沈宓坐得端直,安若素之,“一字不差。”贺云舟果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隔着半张小案指着他的喉咙,“你该死。”沈宓附和道:“早就该死了。”冰凉的玄月弯刀抵上他的喉颈,毫不意外地刺破了他单薄的皮肤,血珠随着刀刃而下滑进了他的领口。他竟真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品出几分死之而后快的期待来,他更恨不得贺云舟这刀无比锋利,几近教他不怎么遭受折磨地就能死去。可他若是寻仇而来,就应当提前备好一把浑体铁锈的粗钝柴刀,这样一刀下去不仅能够折磨人,还能保证人死的一击毙命再无悬念。这才是杀之泄愤。“临死,你都无一句解释?”贺云舟偏头抹了把眼角,又把刀锋下移抵在了他胸口上。“你不想杀我。”沈宓见状了然,可他实有种与这一生最企及之事失之交臂的感觉。这夜这样漫长,这牢笼暗无天日,他还要待到几时?“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贺云舟毫不犹豫将刀刺进他胸膛,却只没入了一半的刀尖。剧烈的疼痛让沈宓冒出一身冷汗,脊骨颤栗,也再坐不端直,可他牵起嘴角笑的有些解脱,忽而趁着贺云舟失神,猛地将身躯凑进了刀尖。“你疯了!”如若不是贺云舟手撤的快,他今日当真要歇了命。大年初一,还真算的是个好时候。可沈宓并不感激他的撤刀之举,他没由来的希冀轻而易举就能碎了,谁人都能教他重回死牢。今夜这么唯一一个,真能狠下心来将刀刺进他皮肉里的,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后悔了,这算什么?“我不过帮你一把,我欠了你,临死好心帮你又有什么错,”沈宓讽刺他,“倒是你,你怕什么?怕你阿爹阿姊梦里找你么?”“你闭嘴!”贺云舟重新又把刀提了起来立在了他面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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