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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濯锐利地盯着他,“是不想还是不敢?”闻钦抿起嘴,“起初不敢,如今不想,只愿蒙得皇叔庇佑,授子檀安宁。”闻濯眯起双眸,随即一语未发,转身出了长乐殿。——春月里沈宓身子养的还算不错,气色也不似先前那样苍白,胸口上的刀伤还是留了一道疤,瞧着像是警醒。闻濯未回殿之前,他在里室昏昏欲睡,最后还真的就睡着了,再醒来时他身上多了条单薄的毯子,闻濯就坐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在翻看。闻见他动静便及时放下了书册,转过头来看他:“怎么醒了?”沈宓起身,“睡的浅。”“明日我教太医开几个安神助眠的方子。”沈宓没拒绝,“闻钦立后之事定下来了?”他如今消息不灵通的很,闻濯大多时候,也不愿教他思虑这些琐事劳心伤神。“嗯。”他果然有些不愉快。但沈宓不管他高不高兴,又道:“听闻定的是季氏之女。”闻濯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虽然吴西楼此人办事向来有他自己的那一套,但我总觉得他跟季国公之间的事有些凑巧。”见闻濯不吭声,他只好接着问道:“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传起来的?”闻濯看着他,有些不悦,“不知。”那日的那个问题,沈宓后来并没有应他,只是佯装困乏,闭上眼睛歇了一觉,可惜心事将他压的无法入眠,他同闻濯之间的气氛,也一度僵持不下。“你是在同我赌气?”他问。闻濯闪过一丝诧异,实话实说道:“是。”沈宓无奈:“倘若有些事的结果注定不好,你还是要做吗?”闻濯浑不在乎,“书中云‘人心统耳目官骸,人面合眉眼鼻口,以成一字曰苦’,既然人生来便苦,又何苦为了眼下看不到结果的事情,而瞻前顾后,我只认人定胜天,不信什么因果报偿。”他这样的狂妄,惹的沈宓心下好一阵热流涌过,可惜他二人拘束的内里,从来都不是特指同一件事情。这没法儿比较的。“我有些怕。”沈宓还是头一回说这种嘴软示弱的话。闻濯心尖已然一阵发颤,似有情绪快要喷薄而出,“怕什么?”沈宓道:“如今仿佛好事都落到了我头上,便生出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闻濯盯了他良久,神情不再那么冷硬,“你怕我会死吗?”沈宓猛然看向他,指尖捏的青白,“殿下何意?”闻濯不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序宁,如若我非要你在我和贺怀汀之间选一个活着,你会选谁?”无疑,这两个人一个得安北境,一个得定朝政,谁都不能缺,谁也不能死。简直就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闻濯见他半晌不答,笑了笑,“我帮你选吧。”沈宓仿佛瞧见了他发红的眼尾,接着便见他忽然凑了上来揽自己入怀,低声说道:“我死,贺怀汀活。”“你……”沈宓欲言又止。又听他说:“所以,你既然已经审判了我的结局,又何必还要教我求不得呢。”沈宓闭了闭双眸,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对他说:“闻旻,用晚膳罢。”后厨早做好了茶饭,就等他二人凑齐在殿中一起值膳,下人端来几道花蕊做的菜,又在桌上摆好碗筷。两人对坐在殿中一言不发,周遭只有筷子碰撞瓷碗的叮当声响,听的久了配上今夜残缺的月色,倒也还算惬意。“为何是我呢?”沈宓忽然出声发问。闻濯微愣,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忘了答话,等沈宓悄声垂下眸,他才想起来反应,“只有你。”“什么?”沈宓有些不解。闻濯放下碗,仔细同他说道:“白叶寺的往事,你现在还愿听么?”沈宓没有应答。没有应答,即是最纵容又最明了的应答。提及白叶寺,如今那里已然是一方幽灵的深山寺庙,有佛像有僧,也有香客,山林清幽,倘若在里面修行是再好不过。但多年前那里只是一处石头破庙,砌出来的屋子缺口许多,夜半林间山风吹过来的时候,耳边时常能够听到吱哑鬼叫,十几岁的少年躺在石榻上身上盖了些蒲苇,睁着眼睛盯着并不严实的木门。一同过来伺候的仆从半路下了山,估计是看这破地方待不得便跑了,只剩闻濯一个人守着破庙觉也不敢睡。他那时胆子一般人大,虽不哭不闹,却也是吓得脑袋昏沉,一直熬到天色微凉才堪堪睡过去。第二日宫里又来了新的仆从,见这破庙荒废成这般,便通禀了上头,当日下午,便有宫中建工司的官员过来搭建屋舍,着手翻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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