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从后院出来,“何事?”小二高声道:“门外来了一匹马,没套绳套车,不知是谁家的马,正守在门口不走哩。”掌柜一边放下袖子,一边跟着小二往外走,“马?什么马?”小二便说:“通体黑亮,毛似绸缎,就是受了不少伤……”二楼,姬姒侧目想起什么。掌柜的随小二出去,就见一短袄男子正在扯通体如墨的骏马马尾巴,路边聚着三五人,正对其指指点点。男子拖得气喘吁吁,马儿纹丝不动,还悠悠抬了抬后腿,咂嘴两下,让成年男子奈何不得。“你干什么!”小二啀了一声,上前轰人。男子擦汗,叫嚣道:“关你什么事,我牵自家的马!”“去你的,这马没套绳挂鞍,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小二道。男子得意:“就是没挂绳套鞍,那也不是你的,你管得着吗?”小二:“你——”掌柜见状,摆手说:“算了,让他牵走吧,还要做生意呢。”男子见状,更是得意,撸高袖子准备再战。“它叫玄骘。”突然,门口一裘袍女子出现。小二和掌柜回头,“姑娘。”姬姒颔首,朝那男子说:“这是我的马。”男子见着姬姒,冷笑两声,“怎么我的马谁都想要?”小二呸了一声,“这马哪里就成你的了!”男子:“怎么?是你的不成?你有证据证明这是你的马?”眼看又要吵起来,姬姒牵了牵唇:“过来。”马儿晃了晃马尾,马尾从男子手中脱出,它后腿一抬将男子踹倒在地,听话的往姬姒方向踱了几步。谁都喊不走的马,竟然能听姬姒的话,谁是此马的主任已有了分晓。男子满脸通红,倒在地上叫嚣:“你的马踢伤了我,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啧啧啧。”周围纷纷传来嫌弃之声,姬姒看也不看这人,手从袖子里一伸随手一弹,一块碎银便打在男子额心正中。男子哎哟一声,还想再骂,看见落在衣袍上的碎银只得骂骂咧咧爬起来走了。姬姒对小二说:“牵去后院喂些干草和水,再去寻个兽医。”小二早已看愣了,闻言从呆滞回神,“喔,喏。”掌柜也暗觉出姬姒不像普通女子,忙说:“我去喂马,来人,去找兽医!”“多谢。”姬姒颔首,回了楼上。-元日将近,各州府陆陆续续入京,香车宝马蜿蜒成龙,百姓日日聚在城门口打量长车马队。看马车灯笼的文字分辨是那个州郡或诸侯进京,再看车马数量排场来猜测各地彼年丰收程度,税收多少。这些车马物什,超过一大半是地方朝上京纳的岁贡,各地派兵护送,到京之后,东西送进国库,兵队归入上京城防统一部署,即朝中央纳物,也朝中央纳人。百姓便由此推测今年哪个封地上供最多,自然谁家纳税更多,谁谁家就更气派,谁谁家在京中当官的人则更有钱权话语权。近日所见,来日再宣扬出去,因此各地进京,纳税多少几乎藏不了私,各地亦也少不了用此方法互相攀比,明争暗斗。枢凤殿也因元日盛会将近,各诸侯进京得了不少各地送的好物好货,如水一样抬进公主府库。夜里,公主府库里亮起一盏铜灯,整间屋子,光晕时常变动方位。小桃子举着一盏灯,秦珺每换一个动作,小桃子便把灯往她面前一照。秦珺膝上摊着府库内的明细账簿,下面压着各门各府送来的礼物单子。府库外,宫人还在彻夜清点东西,清点完一家便搬进来一家的。秦珺看着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旧书典籍,一时惊讶。可惜了,上京沦落,这些东西恐成梦幻泡影。秦珺想了想,对锦绣说,要把这些东西换成钱,“净水琉璃台……”锦绣:“这是去岁公主生辰季贵妃所送,贵妃珍爱,前月还来看过。卖不得。”秦珺唔了一声,坐在一箱黄金上原地转身,以笔指着柜架上一只通体嵌绿,雕刻着饕餮的长杯,瞥一眼礼单,说:“嵌绿松石象牙杯呢?”锦绣:“商代古董,昔年郑国国君所送,陛下钦赐给公主,价值连城,只怕京中无人敢收。”秦珺啧了一声,“金银珠宝呢?”小桃子小声说:“公主,足银和黄金都是成箱的,易清点,共计六千两,黄金四千,白银两千,碎银散乱只记平日宫人的月俸支出不记进账。百姓用铜钱,公主府没有这个……那些碎银,明日着两个内侍称称?”秦珺喃喃自语:“不够。”小桃子疑惑的看看秦珺,又疑惑的看看锦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