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陈雾动了动身子,“阿炽,我可以起来吗?”晏为炽给他倒水:“你腿上有伤。”陈雾说:“骨头没事。”晏为炽把水杯送到他嘴边,往里面丢了根管子:“祖宗,能不能躺着?”陈雾咬着管子喝了几口水:“那我明天是一定要下床的。”“明天再看。”晏为炽接了个电话,挂掉后问病床上的人,“你想他们晚年怎么过?”陈雾说:“就当没看到吧。”晏为炽面色沉沉的:“那两位违法,你要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视而不见?”陈雾嘀咕:“……也判不了多久。”晏为炽道:“这你别管,只要你想,我来做。”陈雾摇了摇头:“不想有牵扯了。”“进去了也不会有牵扯。”晏为炽就差把一笔笔账讨回来写在脸上。陈雾说:“挺多事的,不想去想了。”不等晏为炽开口,陈雾就不着四六地来一句,“阿炽,你什么时候回伦敦啊。”晏为炽:“……”陈雾说出自己的忧虑:“我不知道要躺多久才能坐车,你不能在这里陪我。”晏为炽就着他用过的管子,喝掉杯子里的水:“怎么不能?”陈雾说:“耽误你学习。”晏为炽云淡风轻:“国外末流大学,混日子的留学生,不懂学习是什么。”陈雾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晏为炽差点就妥协了,他绷起下颚:“我不管。”陈雾不看他了。有些脏的头发被亲,接着是眼睫,鼻尖,干燥的吻一路落下来,停在他的嘴角,控制着力道亲了好几下,伴随一声低低的商量,“上网课影响不大。医生会跟我沟通你每次复查的片子,合适了就走。我这次吓到了,想亲自送你回首城。”陈雾答应了:“那好吧。”晏为炽牵了牵他身上的被子:“睡会。”陈雾闭上双眼。晏为炽凝视着他,考虑什么时候给自己安排心理师。还有救心丸。.晏为炽打开病房的门,走廊上的姜凉昭直起身:“炽哥,陈雾的行李不好找,没有贵重的东西吧?”“没有。”晏为炽把门合上。姜凉昭一只手抄在牛仔裤口袋里,中指的指甲劈掉了大半血糊糊的,前段时间他进公司了,接触的公务越来越多,应酬也越来越多,父亲的表扬,他人的赏识也多了起来。但他却喘不过来气,开始失眠,这次趁着出差任性了一回,脱掉身上的手工西装,摘了衬身份的名贵腕表,丢下一大摊子人扛着摄像机驾车跑到了小港,看看镜头下的世界。炽哥打来电话时,他人在海鲜摊上看几个摊贩打牌,没有犹豫就赶到了齐县。路上被炽哥的再三请求惊到了,导致他在现场忘了拿工具,直接用手刨土。指甲就是这么劈的。生平头一回体会到血液冲到头顶不顾一切,为的是发小的爱情。姜凉昭亲眼目睹炽哥踉跄着从车里下来,整个人像是已经到了死亡边缘,只吊着一口气。那口气是陈雾的安危。陈雾好好的,炽哥就好好的。姜凉昭觉得自己大概要很久才能忘掉炽哥跪在废墟的一幕。现在回想春桂那时候的猜测和自以为,不禁感到好笑。“以后学校再有什么外出活动,别让陈雾参加了。”姜凉昭提议道。晏为炽睨他:“因噎废食?”姜凉昭说:“总不能一直担惊受怕。”晏为炽屈指抠衣服上的土:“这也是情感组成的一部分,缺了就不完整。”说得理性且从容,却不想哪天自己出意外,陈雾无助又害怕。不知道会不会哭。肯定会。他可是男朋友。所以他还是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姜凉昭道:“刚才有个中年人来这边打量,跟陈雾有一点像。”当时他在事故地观察到了陈雾的视线,结合中年人的长相,基本就推测到了答案。陈雾是季家养子。那位才是他亲生父亲。姜凉昭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撩垂下来的额发:“会不会影响到陈雾的前程。”晏为炽看手机,杂七杂八的都来问他男朋友的情况,他选两个回:“影响不到,他连我都没靠,完全靠的自己。”姜凉昭说:“大巴上就两个学校,他们挨个去闹的话,余老的学生关注度高,如果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晏为炽冷嗤:“他们遗弃在先。”姜凉昭的眼里闪过惊讶,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那就没事了。”姜凉昭又说,“稳妥起见,还是送到足够远的地方去吧,比如你家或者我家名下的小岛上做苦力,年纪大了,磕到哪儿说没就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