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是该服从。”晏为炽掐掉通话,大脑有短暂的时间停止了转动,他凭着本能打给爱人。没人接。应该是在商宴上,四周嘈杂,听不见。晏为炽自我安慰,下一秒就在人流松散的机场爆粗口:“妈得。”乔秘跟其他下属都面面相觑。然后他们就听到老板的低语,有点慌,也有点无措的样子。“知道了。”“他全知道了。”“操。”“我完了。”“我是不是要跪键盘了。”“……”大家不敢大声喘气,挠个痒都怕撞上枪口。.机场的乘客们见到一位男士蹲下来点烟,衬衫西裤勾勒着性张力强烈的肌肉线条,皮鞋锃亮,金发,五官硬挺,气场强大,耀眼尊贵得不像话。就那么一只手夹着烟,不时送到唇边,一只手撑着头吞云吐雾,不顾形象,不在乎他人的目光。走近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不稳定的情绪,犹如在淋一场老天爷开小灶的风雨。“少爷。”乔秘硬着头皮闯入那片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之地,“合作商派来接您的人到了。”“让他们等着。”晏为炽的心情很暴躁,在小庙的那段岁月,他跟母亲一人一间,不住一起。回了老宅以后,母亲大多时候都在晏庭生那里,就算回乔明园也不和他一栋楼。他不了解母亲的隐疾也是正常的。实际上,晏为炽的确不了解,他是去年年底才知晓的。通过黑旳拍卖场的那株药材是陈雾所种,顺藤摸瓜摸出来的。包括引起他猜疑的那部分。晏为炽死咬住烟蒂,手机铃声倏然响起,他猛然站起身,阔步找到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绷住气息接听。电话接通了,两边都静得过了头,也无人开口。晏为炽的后背渗出一滴冷汗,他的喉咙抽了抽:“祖宗,我现在就订机票返程。”“啊……”陈雾不解地说,“为什么啊。”晏为炽的嗓音干涩中饱含紧张:“我觉得你想尽快见到我。”陈雾说:“你不是才到那边吗,好好工作吧。”晏为炽的太阳穴狂跳,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能不能别烦我”。他艰难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哪还有心思工作。”“不要闹了,我陪潜潜参加商宴,她穿高跟鞋走不好路,被人推进泳池了,现在她要双倍讨回来,我得在边上看着她点。”陈雾在休息室,“你认真工作,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晏为炽盯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要盯出一个窟窿。通话才一分多钟,史上最短。而且,而且陈雾没有叫他“阿炽”,一声都没有叫。晏为炽面色沉定地收起手机,可以理解,陈雾应该生他的气,应该有个时间缓冲再消化掉。这不影响陈雾爱他。对,陈雾肯定还是爱他的。就怕季明川添油加醋或者颠倒黑白,反扑挑拨离间。真他妈烦。不久前,晏为炽才告诉陈雾,某些东西,他问了自己就说。如果他不问,那自己是不会主动塞给他的。如今陈雾是肯定会问的了。只要陈雾问了,他就全盘托出。譬如利用晏家个别派系的贪婪混淆视线寻求一隅平顺,在现实之下走进现实,如何牵引季明川背后的势力,抛出诱饵引蛇出洞,布局制造虚假盛世,抄底清除晏氏的最后几支顽固派系,又譬如狗咬狗的计划诸如此类,以及晏庭生更早时期的某些所作所为……那些污浊事。晏为炽眯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口接一口,深深地抽着烟,浑身笼罩着狠戾的低气压。“少爷,现在就订返程票吗?”乔秘紧着神经询问。晏为炽掐灭烟火:“行程照旧。”.出差回来那天,晏为炽跟陈雾撒谎说他的工作临时变动,要飞最后一班,让陈雾别等他,自己先睡。晏为炽在楼下吃掉了大半袋薄荷糖才压制住汹涌的烟瘾。凌晨两点多,他带着一堆蚊子包和浓厚的薄荷清凉味道,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家门。就在那一瞬间,视野里的黑暗徒然撞上一片明亮。陈雾站在过道的壁灯前。晏为炽手里那只快被他蹭掉皮的打火机掉了下来,他后退几步靠墙而立,六神无主地抚着心口:“果然是在等着跟我算账。”只是出来倒水喝的陈雾:“……”第88章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中厨房里有清洗的水声, 晏为炽坐在餐桌前,眼皮底下是一盘饺子,热气漫上他的眼, 熏到了他出差期间高强度工作疲劳至极的心脏, 和他热切盼归的灵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