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是把他叫醒吃饭量体温,还是让他就这么睡着。景燃自己发烧的时候连身都不想翻,所以景燃使用了较为传统的体温测量方法。他伸手,手指指背贴在燕岁的额头上。他刚从外面回来,裹着一身清早的寒凉,手指也是冷的。所以贴上去的一瞬间,他感觉燕岁的脑门可以煎个蛋。见燕岁有些转醒,他脑袋短路地问,“你想吃煎蛋吗?”燕岁迷茫地,半醒着,“我发烧了吗?”“有点吧,你有体温计吗?”景燃问。燕岁摇头,然后可能是把自己摇得有点晕,好不容易撑起了小半个身子,摇两下头又倒回去了。“没有。”燕岁气若游丝地说。景燃偏偏没买温度计,可是正打算再下楼一趟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是赫尔里太太。”燕岁哑着嗓子,“她是我甲方,听说我生病了要来探望一下,我就给了她地址。”“喔,我去开门。”然而门一打开,景燃很难认同这是赫尔里太太,门外杵着一位金毛小伙,个头老高,和景燃差不多。俩人对视了一眼。即使语言不通,但不影响两位男性进行一些脑电波上的交流。比如这个时候格兰·赫尔里肯定在想,你谁,为什么在Amulet家里。而景燃则是:没听说赫尔里太太是位跨性别人士。局势一时间僵住了,景燃生的俊朗,眼窝深得恰好,衬得本就高挺的鼻梁更立体,下颌利落,薄唇凤眼,眼瞳和头发一样漆黑。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门前,完全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小楼房的门板弱不禁风,门框也窄,景燃在这一站,不让个位置,格兰还真进不来。格兰呢,格兰得知燕岁重感冒,原本是母亲过来探望,他拦下了母亲换自己来。“Morning。”格兰决定先打招呼,以示友好。“Morning。”景燃心说包子买回来了,你来串门了。“欸?格兰,怎么是你过来。”燕岁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进来吧,赫尔里太太还好吗?”燕岁见来的人是格兰,先询问了一下赫尔里太太。格兰顺势挤进来,“她、她刚好来了一位买画的常客,所以我来了,我给你带了感冒药,和冰淇淋。”小客厅瞬间更挤了。景燃关上门,先去卧室里把拖鞋拿出来,“鞋穿上。”接着看了眼冰淇淋,“感冒吃冰淇淋?这兄弟来探病还是索命?”燕岁笑笑,“欧美人就这样,刚过来的时候我也无法理解……放冰箱去吧。”燕岁穿上拖鞋,然后在已经迷了水蒸汽的袋子里分辨哪个包子是豆腐馅儿的,结果一咬,肉的。“唔。”燕岁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景燃,委屈道,“肉的。”景燃:“嚯,良心商家,第一口就让你咬着馅了。”约莫是真的起烧了,神志不清,燕岁说:“是你的肉。”他是想说,这肉馅包子,是你的。景燃关上冰箱门,“我的肉看上去肥瘦相间,挺好的。”而同在餐桌坐下的格兰,看着自己带来的冰淇淋被放进冰箱,委屈巴巴,“你生病了,你需要冰淇淋补充能量。”燕岁知道他是好心,只能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我晚点会吃的。”晚到几点就另说了。格兰舒展笑颜,“好的,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你。”说着,格兰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把他画到一半的画像给燕岁看,“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画不出这女孩儿率真的模样,是因为色彩还是笔触呢?你能帮帮我吗。”不知是因为肉包的油脂,还是许卿嫣的这张脸,燕岁下意识地想吐。当格兰把手机屏幕正对着他眼睛的时候,燕岁看着这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强烈的、剧烈的恶心。然后他丢下肉包跑进了卫生间。嘭。关门的巨响把客厅的两个人都吓一跳。景燃立刻跑过去,抬手。是敲门?还是直接拧门把进去?都不太妥当。“你怎么了?”景燃问。“没事,就……胃不舒服。”燕岁在里面说。重感冒,是这样的,大约是太油了。景燃嗯了声,转而去灶台上烧水。格兰一脸茫然,然后噌地站起来,用力过猛,椅子和地板发出“吱——”的一声嘶鸣。景燃接上水拧开灶台,又另起一锅,把打包回来已经半温的粥倒进锅里慢慢搅拌加热,收拾掉摔在地上的肉包……瞥到了格兰的手机屏幕。可能欧美人对亚裔普遍脸盲,格兰手机里的照片,即使拍的是一张画,但景燃也第一眼就看出来,这画里的小姑娘,长得和燕岁有六七分相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