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松开许卿耀,顺势往下拉住燕岁的手腕,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大堂。出来之后有点儿后悔,嘟囔着应该让钟溯在门口等会儿,直接送我们去机场。反观燕岁,像个木头人。简单来讲就是,没有灵魂了。许卿耀的话让他非常、非常恐慌,这也是他单身至今的重要原因。当了十年孤狼,他也想谈恋爱啊,他也想有人疼,有人陪伴,有人能在这时候站在他这边。勾男人,他妈妈的绝技之一,许卿耀没少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他没得辩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这么想着,燕岁瞄了眼景燃。大概……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得知真相后还能无条件站在他这边。景燃拦了辆出租车,放好行李箱后,走过来替他拉开车门,“咱能不发呆了吗,跟我拐你走似的。”“不然,你真的拐一下吧。”燕岁站在风里。起风了,城市立刻变得凌乱。秋末的枯叶在树下唰啦啦地涌向马路,在来往的车轮下先后赴死,景燃径直拉过他的胳膊把他塞进车里,然后自己去了副驾驶。“师傅,麻烦去机场。”景燃说。燕岁往前凑了凑,右手从副驾驶颈枕和车身的间隙伸向前去,掌心躺着一颗粉色的糖。“给你。”燕岁说。景燃偏过头,垂眸一看,拿走了,边撕边问,“哪来的?”“大堂柜台上拿的,柜台的盘子里。”燕岁说。说完,景燃回过头,“你就拿了一个?”“嗯。”燕岁右耳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格外灿烂,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在景燃瞳仁里闪了一下。燕岁歪了一下脑袋,“什么味道的?”“柚子味。”景燃回答。“啊,真好,我喜欢柚子。”燕岁假装怅然,“我以为是草莓味的呢。”景燃蹙眉,心说不喜欢草莓,以为是草莓,所以给我了?故意说:“你个熊孩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听说过吗?”“听说过,可草莓味是我最喜欢的。”燕岁抿着唇朝他笑。司机师傅听地也跟着笑,对景燃说:“这你弟弟吧?你俩去旅游吗?”“不是,我们回家。”景燃说着,坐正回去。司机也没多问,去机场未必是出国,也可能是去其他城市。出租车后座的人靠回椅背,慢慢地舒出一口气,半垂眼帘,阳光在眼睫下铺成一个扇形的影子。燕岁望着副驾驶座椅,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景燃把他塞进车后座时候说的话。不然,你真的拐一下吧。景燃说,已经在拐了,你看不出来吗?第17章 我们搞艺术的就是不爱踩刹车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时间过得非常快。在飞机上,燕岁第一次放下了所有防备,真正坦诚地面对另一个人。燕岁告诉景燃,许卿耀的妈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那时候他十五岁,潘绫鹿懒得管他,随便给他在画室报了个名,每天放学就去画室里写作业,写完了画画。那天下了特别大的雨,燕岁没伞,怀里抱着书包,后背背着画袋。也是那天,舒荷听说,她丈夫外面有人了,那女人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她想过来看看,虽然她连那女人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但就是想来这一片瞧瞧。雨是忽然开始下的,夏天的阵雨就是这样,哗啦一下开了闸,毫无防备。也是毫无防备的,舒荷这辆3吨重的劳斯莱斯车头忽然出现一个狂奔的少年。好在这里是斑马线,她提前减速了。而少年停在了斑马线中间,因为旁边一辆车没有礼让行人,直接飞驰过去,少年吓得踉跄着跌坐在地上,那车开过去的时候溅起的水帘全部泼在少年身上。少年是燕岁,舒荷并不知道这就是那女人的儿子。舒荷把车靠路边停下,打开双闪。她把车门里的雨伞取出来,撑开,走到燕岁旁边递给他。舒荷微笑着说:“以后就算是斑马线,也不可以跑着过。”燕岁乖巧地道了谢,燕岁并不知道这把伞有多贵,他吓坏了,他也太冷了,举着伞回去了家里。后来,没过多久,潘绫鹿告诉他,许骧龙听说过吗,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我们要过上富贵日子了。那两年燕岁过得很迷茫,他没见过那么大的房子,许家的别墅是中式的,三米高的如意门,六百多平的园子,在车库里,他看见了劳斯莱斯。燕岁把雨伞还回了车里,可是给他这把伞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那时候的许卿耀,也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许卿耀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才死了没到一年,就立刻有另一个女人住进他的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