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笙问他,“你怎么了?表情这么怪。”燕岁摇摇头,把杯子放下,“我出去一下。”酒店只有一个吸烟区,在顶楼天台。燕岁从大厅出去,果然,最近的电梯此时正在上行,已经到了二十二楼。他按了电梯,耐心地等着。也没那么多耐心,另一部电梯正在从17楼下行,燕岁有点焦虑,他看了眼安全通道的方向。这间酒店的顶层在42楼,而他此时此刻只在16楼。有点离谱,他跑去了另一边的电梯间。好的,一部电梯正在34楼下行,但另一部正在从1楼上来。就等着了。然后它出现了满员的标志。燕岁没什么耐心了。区区二十多层而已,他跑向了安全通道。区区二十多层而已,左不过就是无尽的楼梯。燕岁这体格,爬到20楼的时候就喘地快死了。到了20楼立刻推开门去电梯间看一眼楼层,都得接着等,扭头继续爬楼梯。他有点慌,酒店安全通道的灯并不是声感,而是常亮。这些灯照得燕岁有些发晕,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过速的心跳是因为爬楼梯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慌张。很不合时宜地,燕岁疯狂地想起舒荷,许卿耀的母亲。舒荷是从多少楼跳下来的?燕岁不记得了。25楼,跑去电梯间。汀——“Wait!Please wait!”燕岁喊道。电梯里的人赶紧按着开门键,燕岁成功溜进去,向对方道谢。意外的是,电梯的楼层按钮上,42楼是亮着的。见燕岁进来没有按楼层,帮他按开门的女生问,“你也是去顶楼的Party吗?”“Party?”燕岁疑惑。女生点头,“Party,啤酒,烤肉,音乐,一直到凌晨两点。”汀——好热闹的天台。吉他和非洲鼓,低音提琴和手摇铃,一堆年轻人围着烤炉随意地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演奏的人们背后甚至还有一棵小小的圣诞树。景燃就在那圣诞树背后的围栏靠着,叼着烟。景燃也看见了他,然后招招手。“怎么找上来了?”景燃碾灭了烟。“透透气。”燕岁说。景燃观察了他片刻,“你不会是跑上来的吧?”“没有。”燕岁矢口否认。“汗还挂着呢。”景燃用拇指抹掉他额角的汗珠,“怎么,你以为我要跳楼啊?”“怎么可能。”燕岁瞪他,“我就是透透气,我想走了,过来叫你。”景燃故意换上审视的目光,“小撒谎精。”燕岁才不管,反正气势汹汹地和他对视。“六万英镑的酒不管了?”景燃问。“啊,怎么办,只能去你家喝你的了。”燕岁说。“可那是我老婆本。”“太遗憾了。”燕岁说,“你的老婆本没了。”乐队那边一首曲子结束了,他们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下一首。围栏距离Party那里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们在暗处,没有人看过来。燕岁也靠在围栏上,然后叹了口气,“好了,其实我……确实是有点担心你。”景燃扭过头朝下看了看,“我不会往下跳的,这楼跳下去甚至不是直接着地,中间还得撞好几个屋顶。”燕岁点点头。他自己也看了一眼,真的很高,而且很有可能落到一半被戳在哪个尖顶上。“还看。”景燃提醒他。燕岁站直回来,笑笑,“好吓人。”天台中间的乐队在唱《River》。“Don‘ run from me river……”*主唱的嗓音略有些沙哑,不知是唱得太久,还是他本身就有些烟嗓。燕岁拉着他又走远了些,那首《River》只回响在风里。燕岁把他拉到这里,是因为他看见这儿有个石墩。然后他面朝景燃,站在石墩上。天台的围栏高度大约到燕岁的肩膀,这么站上石墩后,燕岁的半个上身都高出了围栏。于是景燃条件反射地伸出胳膊扣住他腰。“你干嘛啊?下来。”景燃说。燕岁摇头,这个高度他可以俯视景燃,“景燃你哭过吗?”“什么?”燕岁:“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你哭过吗?”没有,自从确诊后,景燃没有时间停下来过。他有个极致冷静的兄长,钟溯几乎是第一时间带他去了最好的肿瘤医院,又去了综合排名第一的医院,见不同的专家,中医西医。放弃之后他去旅游,一直到现在。燕岁展开手臂,说:“来哥哥怀里哭一哭。”*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来自《River》演唱:Charlie Puth-第28章 (二合一) 极光北纬66度33, 罗瓦涅米,圣诞老人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