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岁在他怀里点头,重重地点头。极夜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但这间酒店的外面不远是一个小小的教堂,此时有鹅黄色的烛光从教堂彩窗透出来、铺进来,宛如动漫里电车呼啸而过后,围杆慢慢升起,主角身后破碎的残阳。“好,我不抱希望。”燕岁抬头,“我们就去看一下。”燕岁坐回去,提笔便画。好像刚才那一抱获得了什么灵感似的,铅笔在画布上轻扫。苦难激发创造力,燕岁深以为然。认识景燃之后,他整个人轻松惬意又懒惰,但得知了景燃的身体状况后,碰见这种定制元素,居然很快就能有构图。燕岁在画布中央偏上方画出鲸鱼的形状,他要直接画出鲸鱼形状的极光。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夜,罗瓦涅米的天空燃气烟火。烟火之下,他们和北极圈的居民们一起迎接新年。小广场安静也喧哗,所有人的声音都在烟火炸开的瞬间被掩盖。有时候景燃觉得他在偿还过去的年华,他这辈子过得实在是太潇洒,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他透支了,要开始偿还了。小广场的边上有几个孩子凑在一块儿卖花,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她们在学校里手工课上做的假花。燕岁蹲下来挑选了几支,付钱的时候那小姑娘脸上居然隐隐有些不舍,燕岁权衡再三,还了两朵给她。回来长椅的时候景燃笑他,“你怎么这么心软,你要让她知道社会险恶,开了这个价就得把东西给人家。”燕岁瞪她,“她还小,她只是舍不得而已。”花杆儿是竹筷子,花朵是某种蕾丝,或者雪纺之类,红艳艳的。燕岁递给景燃一朵,“喏。”景燃接过来拿着,俩人看完了小广场的新年烟火,大家聚在钟塔下,等待新年第一声钟响。然后——“咚。”“新年快乐。”燕岁说。“新年快乐。”最后一朵烟花消失之后,夜空归于沉寂。景燃端详起自己手里这支花,又看看燕岁的,问他,“你买这些花做什么?”“这个红色可以画卡车,我要带回去照着它调色。”燕岁说,“兰多先生的儿子死于车祸,当时他就是开着红色的卡车出去送货。”景燃愣了下,尔后才慢慢地“喔”了声,“居然是这样。”“嗯。”燕岁点头,“兰多先生以前和布朗太太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画画,兰多先生的儿子小时候也很爱画画,画的最多的就是鲸鱼。”“难怪……”景燃说着,略有些怅然。燕岁想起了什么,“对了,下个月就是春节,你不需要回家过年吗?”“你呢?”景燃反问。“我?!”燕岁有些难以置信,“你问我回不回家?”“对啊。”景燃说,“你跟我回我家吗?”燕岁眨眨眼。景燃笑着说:“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问你,你回不回许卿耀那个家吧?”是的,燕岁有一瞬间真的是这么以为。景燃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靠在长椅的椅背上,胳膊搭在他后脑勺,意味深长,“我要是还在跑比赛,别说你们那个许氏制药了,我让许卿耀都跟你姓。”第34章 出来看月亮“那就不必了。”燕岁手插在口袋里, 站起来,低头看他,“我不要跟你走, 春节我要去澳洲看看我外婆,你自己回家。”景燃:“喔。”“到时候我给你列个清单,你要帮我在国内买东西。”燕岁说。景燃:“你确定吗?”大概想表达的是,你确定你可以吗?不过转念一想,燕岁多少在外面独自生活了十年, 景燃却总把他想象成一个白毛团团的小兔子, 随时会被人抓走做成卤味。意识到自己一直是这么看待燕岁的, 景燃也跟着他站起来。零点之后小广场的人们并没有散去, 有几个人带了乐器,两把小提琴和一把中提琴。他们在烟火结束后,站在钟楼下开始演奏。是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节奏稳定,音符轻巧,乐句明快。人们很自然地牵起身边人的手, 他们或是情侣、夫妻、。欲。言。又。止朋友, 可能也只是邻居,和他们一起跳这新年的第一支舞。“一个合格的富二代, 应该是会跳舞的吧。”景燃问。燕岁伸手,“很简单的, 我教你。”在这没有舞池,没有灯光,没有正式着装的小广场里, 由三把弦乐器带起了大家新年第一支舞。就是最基础的华尔兹, 3/4拍, 向前、后退、转圈、循环。人们笑着聊着, 路灯下的影子们宛如河面的花灯,大家统一着步伐和节奏,随波逐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