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去往北疆后的两个月后,南川城被围,几十万百姓生死悬于一线间,是明野守下的城。在此之后,明野明面上是监军,实际履行的是将军的职责,但那时还是掩人耳目。直到熬过冬天,对北疆各部落的反攻,才算是将真正的自我展现在天下人面前。北疆的将士,只听令于明野,因为他补上了之前的月银俸禄,也因为他战无不胜,让原本死去的边疆战士活了下去。十万精兵强将,虽然北疆羴然人的战事牵绊,不至于攻入上京,拥护容见称帝,也还是将费金亦吓得不清。明野不过二十岁,却已封无可封,成了大将军。北疆虽远,陆上行军虽慢,但再往前行军,运河四通八达,顺流而下,正是江南。当然,容见当然不可能那么做,他又不是疯了,但用来威胁威胁世家也不是不行。世家在地方的势力盘根错节,难以动摇,赈灾的钱款放了下去,一层一层的剥削,剩不了多少。即便真的放了赈灾银,也不过是肥了世家。容见道:“要么给钱,要么还地,两者选一。”崔桂却依旧沉默着,其中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就是得罪狠了世家,对日后登基大为不利。毕竟世家是墙头草,见长公主这边势大,又想要倒过来。他们的打算还是长公主终究是要成亲的,即使当了皇帝,到时候多塞进来几个,诞下皇嗣,就是等的时间久了些,却还有机会。但容见这么做,无疑是图穷匕见,刀直接扎到了世族最疼的那一块肉,必然会竭尽全力阻止容见登基。而现在只是开始,不是不能挽救。崔桂意有所指道:“大将军也未尝没有别的法子。”明野有另外的途径可以拿到钱粮,这是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还未挑明的事。容见看过《恶种》,大约能猜得出来是万来商会。他偏过头,轻轻道:“万一没有呢?即使真的有,那也是他的东西。”容见也不可能承受得了那个万一。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首辅,本宫是赌他们不敢赌。本宫不会输。”天气已经凉了下来,竹帘却还没换,容见安静地坐在半搭着的帘子后。落日熔金,昏黄的日光一折一折的映在容见身上,他的脸色冷淡,处在明暗交错中,显得高深莫测,城府极深。连崔桂也不能完全读得懂他。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崔桂时常感叹,幸好当时不得不走这样的一条路,否则他可能因为年岁已高,不敢将赌注下到长公主的身上。而现在的局面证明他没有押错赌注。崔桂到底没有阻止容见已经做好的决定。崔桂走后,容见实在有些倦了,今天的事情太多,他一刻都没得闲。便饮了口浓茶,勉强吊起精神,继续处理剩下的事。过了一会儿,太阳即将落山,灵颂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她现在负责内务府的一干事宜,平时很忙,不能常来长乐殿,此时亲自来了,就是有要紧的事。容见抬头看着灵颂,等她说话。灵颂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殿下,是大将军的来信。”容见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也没顾得上什么失态,撑着手站起身,趿着鞋往前走了两步,因太过着急,绊到桌腿时还踉跄了一下,才接过灵颂手中的信。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很厉害却很想念老公的见见qwq感谢追文,评论抽二十个红包!第67章 雪与花容见拿着信, 随手掀开帘子,往外面走去。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照在廊庑上,昏黄的日光似乎凝聚成实质, 沿着屋檐, 一滴一滴,落入院子里的势低之处。容见在廊下走了几步, 不合规矩地坐在靠边的位置, 小腿垂在外面, 裙摆顺势倾泻而下, 脚踝处挂着的那枚铃铛一闪而过。银线绣成的花纹闪闪发亮, 宛如在水波一般的夕阳里荡开的涟漪。灵颂没有靠近,站在竹帘里望着他。容见的背影映在朱红色的地板上,被拉得很长, 似乎也很孤单伶仃。直至此时此刻,容见才算完全放松下来。他拆开信封,将信纸展平,心中迫不及待, 手上却很小心, 借着些微昏暗的光亮慢慢细看。在以私人名义寄来的信中, 明野从来不谈政事, 这封信中也只略谈了些近况, 说北疆下了雪, 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却并不好看。容见想起了和明野赏雪的那一个夜晚,谈论喜欢, 显露无意识的爱意的夜晚。信中最后说附赠了遥寄而来的, 属于北疆风光的雪与花。容见在信封中找到了一小枝干了的桂花, 捧了一小会儿,连手腕上都留有余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