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场景切换到了宫墙外绵延的牛车,原本随侍至尊的臣工应在牛车上等候召唤,但现在热风一来红雾扑面,牛车上的人群立刻发起了颠,从车上翻滚在地,嗷嗷叫着哭喊连天。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牛车车前披头散发的白衣老头,这老头站立于一头极大的公牛脊背上,正挥舞袍袖翩翩起舞,别看已经年过六旬白发苍苍,那身段依旧是轻柔曼妙,一板一眼,丝毫不减盛时风华;不仅如此,这老头还引吭高歌,声音响亮高亢,宛转起伏悠扬,只是唱词怪异莫名,一句话也听不明白。看起来这只是个被孢子迷惑的寻常老疯子,但无人机ai贴心的在他头顶划出红圈,表示这就是几人议论纷纷的“杨尚书”。显然,这与想像中幕后黑手差异实在太大,王治眯着眼看了半日,却勉强辨认了出来:“他跳的应该是君主禅让时祭祀上天的舞蹈,而且手上似乎还有一个一—”他伸手放大视频,蓦然瞪圆了眼睛:“——玉玺?”没错,从杨尚书左手指缝中露出来的是一点青黑莹润的光华,明显是美玉的质地。手持玉玺跳受禅的舞蹈,这老头在幻想中的所见所闻已经是不问可知了;想想他已年届六十,暮年之时能有这番雄心壮志,也算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倒颇有前辈司马懿的风范。于是王治冷笑出声:“杨尚书还在仪仗中搜寻玉玺,觊觎神器呢——阁下选的这位盟友,倒真是志向不小。”锦袍男子呆呆瘫坐于地,任凭王治张瑶彼此议论指点屏幕,或是系统警报由小及大尖锐刺耳,他都木然毫无动作。但王治讥笑出口,他却茫然抬起头来,神色奇异:“……搜寻玉玺?神仙药被火烧后的毒雾漫天遍地,不可遏止,仪仗中的人都会被波及,怎么还敢搜寻玉玺……”王治皱了皱眉,下意识有点怀疑这位反转高手的说辞。杨尚书胆敢在仪仗中挥舞玉玺翩翩起舞,看起来似乎也实在不像是被波及——一念未毕,杨尚书一个趔趄,忽的从公牛背上仰面栽倒,手中的玉玺随之滑落,啪嗒在地面上滑出老远。眼见手中珍宝消失,瘫软在地的杨尚书愣了一愣,而后竟然嚎啕大哭,悲不可抑,泣声凄切婉转发自肺腑,闻之实在不能不令人断肠。虽然那玉玺仅仅滚落在数米之外,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兀自嚎啕大哭。对讲机中传出了向亮幽幽的声音:“……从先前的影像看,这位杨尚书似乎还在口中塞入了不少丹丸,才匆匆赶往仪仗处。但刚刚抢到玉玺,就忽然大失常态,助跑后径直跳到了公牛背上,然后开始舞蹈、嗥叫。”说到最后几句时,即使以向亮的体检城府,语气都难免有些古怪。显然,一个花甲老头助跑后跳高到牛背上起舞,那景象一定颇为震撼。锦袍男子跌坐于地,隐约也听到了对讲机中的声音。他抬头仰望几人,不由喃喃自语:“神仙药一旦燃烧,妖雾便会铺天盖地、不可遏止,杨公不可能不知道这——”话未说完,他突然面色一变,咬牙切齿:“朱砂!朱砂!服用朱砂后可以稍稍抵御妖雾!但——但朱砂的效力也不持久,他怎么会如此的——”到底是如此怎样,锦袍男子喉咙赫赫作响,已经出声不得。王治呵了一声,看一眼那翻滚的玉玺之后心下一片雪亮。正所谓老当益壮雄心不死,杨尚书暮年仍有这样的壮志,确实堪为人臣表率了。——不过细想想也不算奇怪。锦袍男子的主公屯兵凉州,被逼迫的太紧还可以取偿于外,靠暴打敦煌高昌夺取新的根据地,大不了搞个极限换家,苦一苦西域胡人。而杨尚书根基全在京城,最好的法子当然是盼着各个外来人互相火并,自己才好趁机插手,火中取栗。当然,以现在的局势看火中取栗似乎并不顺利,王治冷笑了一声:“猪一样的队友确实比神一样的对手更可怕,对吧?好了,事到如今,阁下预备的筹码也算被毁得一干二净,倒也不必再阴阳怪气了。我们彼此未必不能谈谈,何妨开诚布公?”锦袍男子微微一愣,似乎被那什么猪队友的比喻震了一震,心有戚戚焉,但很快面色惨然,缓缓摇头:“来不及啦,城中有十数处密仓,每处都有大量的神仙药。杨尚书——姓杨的既然翻脸,必然会将密仓尽数点燃。这些密仓遍布长安要冲,燃烧后的毒雾无所不及,决计是逃不掉的……”王治挑了挑眉,神色毫无忧虑。在意识到系统所谓的“极限警报”,只不过是因这神仙药的烟雾而起,他与张瑶就完全放松下来了——消除区区一点火灾而已(哪怕这火灾似乎引发了次生灾害),对现代科技实在不算什么难事。“阁下恐怕太低估我们的力量了。“他柔声道:“只不过是数十处仓库而已,又有何难防范?只要阁下愿意将密仓的地址说出口,我们便能排遣无人机周密防卫,保管不让外人靠近密仓一步。”锦袍男子缓缓摇头,面上并无什么释然喜悦之色。“我不知道诸公所谓的“无刃基”是什么。“他低声道:“但在下曾与杨尚书精心筹谋,为一切疏漏都做过方案……”王治哑然失笑,心想以你的浅薄见识,又能弥补上什么漏洞?他正欲嘲讽,忽听不远处轰然一声,暮色中竟然又炸开了一团火光!手机立刻开始了报警,声音震耳欲聋。悬在高空中监视的无人机精准估算出了这团火焰的距离一一以中心来算距天一阁不过一二百米,随时会被风向扩大,迅速裹卷这栋孤零零的阁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