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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晶晶脑中没有那般严格的尊卑之分,辛敖在她和隋离跟前,有时都不大像是一个皇帝。她摇摇头道:“没什么事的。”越姬闻声,长舒一口气,瞧着乌晶晶便愈发觉得她性情温软了。也只是这张脸生得过于惑人了些……再留在那暴-君身边,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祸事……越姬还在发愁。乌晶晶瞧了一眼外头的天光,道:“今日无极门要在城中开坛请神,我该要前往了。”越姬百般不舍,也只得应是。那厢清凝没能走出去多远,便叫人拦住了。“辛离公子邀清姬前往观神。”清凝瞧了瞧眼前作宫廷打扮的人,不似作假,她抿了下唇,当即跟了上去。隋离邀请她前去?这应当是隋离道君第一回 主动邀请旁人罢?清凝方才还愤怒的心情,登时便平复了许多。路过池子边的时候,她还忍不住驻足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早知今日,该换一身衣裳的,罢了,也来不及了。清凝上了栈车。所谓栈车,便是以竹木制成的车舆,常是士大夫乘坐。像是薛公这类人物,都鲜少有乘坐的。因而清凝觉得这般已是有几分风光了。她前脚刚走。后脚乌晶晶也从侯府出来了,宫人们当即扶着她上了厌翟。所谓厌翟,便是以一面极大的翟羽,即颜色鲜丽的羽毛制成扇子,遮蔽在车舆之上,使其装饰华美,贵气非凡。车舆上还要铺以皮毛等物,如此坐上去才觉得柔软。多是宫中有宴时,宫中身份尊贵的女子方才能乘坐它跟在陛下的身后,一同赴宴去。乌晶晶坐惯了宫中各色车舆,便是皇帝坐的玉路、金路、象路……她都一一坐过。不说这个,她连辛敖的脖子都骑过呢。自然不觉得区区厌翟如何风光了。只是当她们二人的车舆,从巷中擦肩而过,清凝才微微变了脸色。便好似那天上明月与地上草芥的区别。清凝心中梗了梗,一时都有些怀疑,隋离备下这样的车舆,再邀她前往,并非是要予她风光,更不是待她特别了。那……他邀她去做什么?清凝此时又拒绝不得,她心往下沉了沉,再瞧前方乌晶晶的车舆越过她愈走愈远,那车舆顶上的雉羽便越发扎眼了。因是请神盛会,地点便选在了另一处更为宽阔的祭坛,名日月坛。雪国本就大兴祭祀之风,他们在此地祭拜日与月,日月坛在雪国的地位可与社稷坛相比。由此可见皇帝对无极门的“看重”。这日比起辛规画符献血那日,场面便要大得多了。满朝官员都以地位高低,先后入到日月坛中,再依次序围坐下来。百姓便只得挤在坛外,中间还有一圈儿士兵把守,将他们隔开。乌晶晶到时,众人抬眸,都亲眼见到这位满身风华的帝姬,是如何乘坐精美的车舆,一点点来到太初皇帝跟前的。众人不自觉屏息。不曾见过什么世面的百姓,禁不住道:“请来的神明,该是也如帝姬这般模样吗?”是啊。帝姬极美,又身有金光,没有比她更像是神明的了。百姓们眼底都生出了三分敬畏膜拜之意。只有大臣们高兴不起来。比起神明,他们觉得帝姬长得更像是传闻中妖姬的模样……清凝到了日月坛,方才知晓落座都是有次序的,她纵使得无极门另眼相看,但这都城之中实在不缺王公贵族,她在其中又算得什么?宫人只管冷冰冰地领着她往前走,没走几步,便道:“就是这里了,清姬落座罢。”清凝垂眸。她虽然不知晓无极门是使的什么法门,但道家自有相通之处。比如若要开坛,必先在前一日引雨。雨为无根之水,被视作“甘露”。甘露刷洗祭坛后,方才能开坛。因而昨日是下过一场大雨的,地面也因此泥泞不堪,连呼吸之间都觉得有股湿意。眼下清凝的鞋袜、裙摆,便被那低洼处的积水和泥泞溅了个透。她难以忍受地皱起眉,再抬头。乌晶晶已然在宫人的陪侍下,拾级而上,走到了太初皇帝跟前去。坐在太初皇帝身侧的,便是隋离。太远了……清凝掐了掐掌心。这厢乌晶晶刚一走近,便微微变了脸色。她的五官登时皱作了一团。“他怎么了?”这话是问辛敖。隋离倚在木制轮椅上,合着眼,愈显睫羽修长,他的面色近乎惨白,皮肤都好似透明了,那眉眼倒更显得深刻了些。像是一幅画,被水浸透了。他的指尖按住椅子扶手前段,细看也是半点血色也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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