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得牙痒痒,魏安棠害了他,也害了试验基地的所有无辜的孩子,害了他全家无法团聚,害了他的同胞大哥......恨得咬牙切齿。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如此暴怒的情况下,他都不忍心亲手杀了魏安棠这个垃圾。但他总是不相信的,想要想尽所有的办法来给魏安棠开脱。也许是他想错了呢?也许有什么其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呢……当他看见魏安棠几乎要窒息而亡时,他犹豫了,甚至收了力气,不然魏安棠不可能会掀翻他,不可能会有机会逃走。谌修圻一直保持沉默,脸色十分可怖。堂下的言官们逐渐收了声音,他们怎么能忘了,堂上坐着的可是个杀神恶煞,削人头颅如同砍瓜切菜,取人性命易如反掌。谌修圻不会道歉,他不后悔放走魏安棠,甚至希望......魏安棠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住。这种两厢纠结的复杂情感,谌修圻不明白,也不理解。这种相缠相杀的悸动,谌修圻只感到陌生和害怕。这不属于他能够意识到的任何一种情感,是宋光逸没有教会他的一种情感。“下令,在宁州附近,挖地三尺也要把魏安棠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谌修圻丢下一句话,挥袖离开。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说出某个字眼时,如热油烹心。真是可悲。魏安棠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合适的衣服,隆冬已过,暖阳爬上心口,魏安棠恍惚了一瞬,侧过头看见了季铮强健有力的胳膊。猛地回身扯痛了腿上的伤口,逼得他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疼得脸色惨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掉下悬崖的那次,你身上冷得像冰块,我脱了衣服抱着你,不就把你焐热了?”魏安棠听得断断续续,脑子却是自动帮他回想到了那段凶险无比的经历,曾经他有多感激季铮,现在就有多寒心。“铮哥,你从始至终就是在算计我,从你知道我的身份,从你第一次接近我,从你为走投无路的我出谋划策,都是在引我入局,对吗?”季铮凑近了他的脸,舔舐他额上滚落的汗珠,轻声道:“是。不过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假的。只是一开始被莫须有的不甘心掩盖了。”魏安棠看着季铮“深情款款”的眼,季铮从来都不觉得那些算计陷害利用是错,也不会对他做下的那些事儿感到忏悔。“我那时只以为是不甘心,凭什么你我都是贱藉出身,都只是上位者的走狗,而你却能心甘情愿,掏心掏肺地为谌修圻卖命,为他东奔西走,一颗心都恨不得挖出来给他。”魏安棠闭了眼,任由季铮拨弄他耳侧的软发,语调轻柔却说着那么恶毒的话。“季铮,我宁愿你是死了。”曾经他为季铮的牺牲感到心痛难当,只能不断逃避,而今季铮对他吐露心扉,他只觉得恶心。太他妈恶心了。他连同他的真心都那么令人作呕。“你就这么讨厌我?那谌修圻呢?你为他命都可以豁出去,他却连信任都不给你。”“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生而矜贵无比,生而高人一等,你我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只有你,这个傻子,会把这种莫须有的感情当真。”季铮话里话外都是对上位者,对掌权者的鄙夷和不屑一顾,魏安棠只当他是愤世嫉俗,不再说话。季铮得不到回应也不恼怒,也安静地抱着魏安棠,魏安棠身体实在太糟糕,接二连三的受伤,一次都没有囫囵痊愈,再这样糟蹋下去,就算系统能保住他的命,他以后也会活得很痛苦。魏安棠正好也烦闷不堪,虽说他痛恨季铮的欺骗,但不得不说,季铮在他无处可去的时候,给他提供了一处安全温暖的角落。能供他躲藏,能供他自欺欺人地逃避。季铮也不是个会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昨夜只是抱着魏安棠睡了一觉而已,并没有多做任何过分的事情。想到这里,魏安棠又忍不住觉得他刚才的那句话实在是过分了。“季铮,放开我,勒得我不舒服。”季铮闻言立马听话撒手,像一只大狼狗一样紧紧盯着魏安棠。“是不是觉得自己某句话说得很过分?”魏安棠闭着眼,背过身去,不再多话。季铮真的很了解他,对他的脾性琢磨得比他自己的清楚。身后传来轻响,过了片刻,魏安棠回过头,看到季铮离开的背影,他轻巧地合上了门,没有看到魏安棠回头。魏安棠这才能放心地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他醒来,那位年轻的郎中又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