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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脸色略有些发白, 他脑海里想了几回自己的下场,被姬嫦杖毙, 被姬嫦绑起来打死,或者沉入湖底,不知道哪个会是他的死法。他被抱上马车, 车里燃着龙涎香, 姬嫦身上的酒味散了些许, 这里枕头与软垫都是金丝绣成,一针一线华贵无比。兰泽上了马车便跪下来, 马车里空余地方不多, 他只能跪在姬嫦脚边,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龙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兰泽一手拽着龙袍,明黄色的朝服垂落,他只能看见上面绣着的祥云图案。“皇上恕罪。”兰泽抬起眼眸,小脸惨白如纸,脊背线条略微绷紧。姬嫦浑身气息冰冷,那双眼宛如浸了寒霜,他伸出手捏住了兰泽的下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兰泽。兰泽下颌传来疼痛,姬嫦用的力气不小,冰凉的玉冠流苏垂下来碰到他的脸颊,他被迫只能昂着头,眼睫上挂着泪珠。“知错?朕看你几条命都不够偿。”姬嫦松开了手,他触碰的地方出现了淡红色的手印,印在兰泽皮肤上,像是绽开的花瓣。姬嫦冷笑了一声,显然没有打算要放过他。兰泽跪在地上背脊绷直,恐惧压在他的心头,他双眸湿漉漉的,脸色白着浑身僵硬,在原地跪着略微发抖。马车里的龙涎香令他难以呼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从瑞贤宫到金銮殿,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兰泽只披了一件龙袍,他一直跪着,到了金銮殿之后,殿中只点了几根蜡烛,殿中光线朦胧,像是一口吞噬人的深井。兰泽踏入金銮殿,他浑身冰凉,地毯上图案透出阴凉的气息,顺着侵蚀他的全身。他在地毯上跪着,细白的手指抓着地毯边缘,低着头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无名的恐惧笼罩下来,他知晓不是哭的时候。只是他打了姬嫦,今日必然是他的死期。他做梦死在姬嫦手里,如今预示提前,他马上就要死掉了。姬嫦脱了外袍,只穿了一身中衣,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气息似乎收敛了些许,对他道:“过来。”金銮殿里死过很多人,兰泽总觉得殿中有些阴冷。如今是秋日,姬嫦殿中常年烧着炭火,倒是不冷,兰泽依旧手脚冰冷,步伐有些沉重。他到了书案边,姬嫦眼中透着一层很浅的郁色,兰泽在原地僵着,姬嫦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身前。“这么害怕朕做什么,方才不是还有力气打人。”姬嫦审视着他,握着他的手腕让他到了书桌前。“朕一向讲理,今日朕教你国经,若是你能学会,朕便饶过你,如何?”姬嫦嗓音称得上平静,嗓音落在兰泽耳边,带着成年男子特有的低沉。兰泽不敢说不好,他手撑在书桌边缘,脑袋里一片混沌,平日里他念书便念不好,姬嫦教他他也学不会。若是放在以前,他兴许敢求饶,如今他一言不发,只顺着姬嫦的意思。“奴才……奴才听皇上的。”桌上陈旧的国经被掀开,书册略有些泛黄,应当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一些稚嫩的笔记,国经是治国之经,通常只有太子才会学。“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帝王者,开头成就盛世的不在少数,却鲜少有人能够坚持到底……”姬嫦只给兰泽略微讲了每一句的意思,一遍讲完花了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对兰泽道:“方才我讲过了,现在背给朕听听。”兰泽听的模模糊糊,字尚且能认全,国经枯燥,他完全不知什么意思,只记住了前面几句。“树木生长起来,需要先稳定根基……”兰泽念的磕磕巴巴,他背不出来后面的文章,整个人冒出来一层冷汗,不敢去看身后姬嫦的表情。“皇上,奴才记不住……”兰泽的嗓音细若蚊足,眼睫落下一道纤细的阴影,他披着明黄色的外袍,那张脸白的与月色相衬。他的脖颈被姬嫦从后面掐住,兰泽脸贴在桌子上,衣袍从身上滑落,书桌冰冷阴凉,他的头发被粗暴的扯着,姬嫦动作称得上温吞。“朕倒是忘了,你原先便是个蠢货。”姬嫦拽着兰泽的头发逼着兰泽抬起头,兰泽浑身在发抖,被吓得缩成了鹌鹑状,姬嫦的话音轻飘飘地从身后传来。“趴好。”兰泽未曾这般屈辱过,兴许有,上回姬嫦也是这般对他,他未曾穿衣裳,在鞭子落下来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火辣辣的疼痛自左边的肩胛骨一直蔓延到尾椎的地方,姬嫦手指触碰在上面,疼痛更加的强烈,每一寸宛如火烧,兰泽抓着书案边的书册,因为疼痛嘴唇被咬的发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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