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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顿了顿,又道:“前布政使自缢已近三年,朝廷新派布政使已两年有余,可这闵地的规矩该是如何还是如何,堂堂二品布政使都徐徐图之,裴大人又何须为难自己。”意思是,朝廷精挑细选的二品官员,都改不了局面,何况裴少淮一介年轻人。足以见得其中的难。这世上不止裴少淮一个聪明人而已。谢知府见裴少淮不吱声,便摆出条件来,试图拉裴少淮加入这张巨大的“暗网”,他说道:“裴大人若是为了民,我等一起在双安州开海,在同安城里再现小扬州,三年五载后百姓势必对裴大人感恩戴德,刻碑铭记。裴大人若是为了功绩,要的是抗倭、灭贼,还是收服外夷藩国,大可以痛快说出来,咱们有商有量地办。裴大人若是为了天子,为了大庆,则在双安州再设市舶司,北泉州南双安,每年上缴船税百余万两,敬君主丰国库,何乐而不为?”末了,又补了一句:“抓住可以够到的,才能慢慢做大。”而不是一开始就天方夜谭。谢嘉在装,裴少淮也跟着装,他佯装问道:“如此好处,裴某当做些什么?”似乎有意联手。“开海是一道新策,如何去开,终究成事在人。”谢知府说道,“裴大人无需做什么,也无需改变自己秉性,只消把困难如实报给朝廷即是。”换言之,不作为。任由泉州市舶司继续蚕食海商之利。裴少淮难以伪装下去,他冷笑道:“这便是谢知府所说的,从未尸位素餐?”又道:“本官有天子所赐尚方剑,砍贪臣,杀奸佞,谢知府就无所惧?”谢嘉被摆了一道,脸上再无伪装,神色冷冷。他道:“试问,抗倭、利民、丰国库,本官那句话说错了?对策有错,忠心不假,裴大人手执尚方剑,却也不能冤枉人。”谢嘉往前几步,凑到裴少淮耳畔说道:“这天下终究是燕姓的,一朝君主一朝臣,裴大人的忠心,值钱不了太久。”若说前面是虚与委蛇,眼下这句话是十足的狂妄,想来是天高皇帝远太久,已经忘了君威。亦或是,这话虽出自谢嘉之口,却不是谢嘉所言。“裴大人若想试一试,尽可自便。”正当此时,望江楼外水声哗哗,铁索撞击,船上沙石抛尽之后,一株根节盘绕的大树根被拔起来,架于两船之间、铁索之上。围观百姓欢呼声一片。裴少淮道:“一城之功与一己之欲有何异,一朝之时足以成万家之功,立万世之名。”第180章本是真小人,偏做伪君子,裴少淮自知,与谢嘉之间已无再聊下去的必要。转身欲走。“若是能够,谁不愿意为民请命当圣人,谁不愿意看到天下皆富足?只是这个世道里,不是谁都能如裴大人一般,驾着大船乘风而来。”谢嘉仍在尝试着。说服裴少淮似乎是他的一个任务。裴少淮停住脚步,未回过头,再次表明心迹,应道:“岂不知,有人身居茅屋之中亦求广厦万间避寒士,有人羸卧病榻之上亦求众生皆得饱,又岂不知‘身既死兮神以灵’、‘位卑未敢忘忧国’……有心为民,何须大船?”背影身正如青松。这片土地上,就从未短过爱国爱民之大义,周而复始的农耕虽迟缓了一些,可正是田亩才能孕育出了天下大同。“裴大人今日迈出望江楼,可知意味着什么?”“是敌非友。”言罢,裴少淮径直离去,未再理会。身后的雅房里,瓷片飞溅,茶水洒地,实在不雅。……大船从泉州港返航双安州时,行至半途,夜色已降。弦月如钩,星辰落海,今夜双安湾风平浪静,若非大船推澜而去,只怕夜里分不清,是星辰映入海,还是船从天际过。谢嘉的话,裴少淮并非全无感觉,他穿行在这海上夜色中,心间满是那句“裴大人的船真的够大了吗”。靠着帝王的大船去推翻帝王之治,这本就是悖论。一代明君是天下之幸,已是难得,岂敢奢求代代出明君?哪怕是明君贤臣治国,也总有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时候。不能奢求,便只能选择。闽地的这般状况,当今皇帝会不知道吗?不会。皇帝让裴少淮南下开海,也大有“让年轻的伯渊去试一试”、“历练历练”的意思,关怀备至,成也是功,败也是功。精挑细选新上任那位布政使,是苟且之徒、无能之辈吗?未必。皇帝肯派他接手福建布政司,自有几分信任在的。新官上任,他的任务不是破开局面,而是保持局面不生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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