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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可怜?魏嗣不相信季家人一点都不知道季咏思所作所为,毕竟好些银钱,都要送到季咏思家眷手中,指望着季咏思的家眷在其面前美言几句呢!便是全然无知,难道便没有享着季咏思那些脏钱所供养的锦衣玉食?有什么可怜的?那两千多个被官兵杀了的,手无寸铁的枉死百姓才可怜!一条活生生的命,值五十两白银!魏嗣朝和郡王一笑,他想,自己笑得一定非常狰狞,不然和郡王不会向后退了一步,“郡王爷,若是您只是担心季家老小,便不劳您多费心了,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我们刑部一贯是照章办事,绝不滥杀无辜。”魏嗣听到自己嗓音森冷至极,“若您,没有牵涉其中的话。”语毕,转身就走,不愿再多说一句。和郡王站在原地,面色白得发青。完了。他想。都完了。车马上,与群臣想象中的耳鬓厮磨,亲昵无比不同,萧岭与谢之两人各自坐了一边,相对坐着,都静默无言。没有君臣相亲,执手相看泪眼,没有谢之容伏跪在他面前,和他表忠心,更没有君王攥着臣子的手,温言淳淳叮嘱,有的只有沉默。不知为何,方才的豪情与激动过去了之后,就剩下沉默了。萧岭的确很想拍着谢之容说,好好干,朕信任你,但是甫一对上谢之容清亮的眸子,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谢之容更是心绪难平,几次张口欲言,又停住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表达他待皇帝之至诚。谢之容垂首,不与萧岭对视,他目光不自觉地落下,落到萧岭被玉带束着的,窄窄的腰间。他五指张开,用力地压在膝下席子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抱住萧岭,然后感念皇帝信赖。不过只要稍有理智在,谢之容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种绝对的僭越。不要如此。可是……可是。谢之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在众臣面前从容不迫地接下这烫手山芋的他此刻呼吸居然微微缠着。打破二人之间静默的是禁军统领危雪在外面道:“陛下,留王殿下想见您一面。”谢之容倏地起身,“臣出去。”萧岭愕然地看他。谢之容接触到萧岭的视线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萧岭没说见与不见。“臣……”他张了张嘴,一时不查咬住了唇舌,疼得自己轻轻嘶了一声,“臣高兴过头了,请陛下降罪。”萧岭望着他隐隐泛红的面颊,定定看了一息,而后别过头,轻咳一声,“不必,之容先,先出去吧,你若是嫌车里闷,一直在外面骑马也可。”谢之容道:“是。”也没说骑不骑马。车驾停下。谢之容先下来。萧岫已经站在外面等着了,见到谢之容,眼中并无平时的厌烦,他现在顾不得看谢之容,他只想见萧岭,他觉得自己的兄长正在做一个凶险万分的决定。并且,将要无可挽回。以往步伐轻盈的少年人上车时因为太着急,身形不稳,差点直接摔到萧岭面前,被萧岭一把拦住的肩膀,扶住了。比我想的沉点。萧岭心说。萧岫毕竟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人了,身量看起来纤细,实则因为常年随武师学,内里也有极分明的肌肉线条。因而并没有萧岭想象中那么轻。事实上,皇室子弟,且作为武帝这个能御驾亲征的男人的儿子,萧岭这样羸弱得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实在少之又少。萧岭这样羸弱,一是因为当年谢贵妃出事前,他也被人下毒,二则是他孜孜不倦地残害自己的身体,让本就不好的身体,更雪上加霜。“阿岫,”萧岭笑道:“免礼。”在谢之容下去之后,他无端地松了一口气。在谢之容面前,他在清醒时很难全然放松,要注意自己的君王形象,还有点萧岭说不上的原因,或许是谢之容气势太强,令他不自觉地提高警惕吧。萧岫听到兄长含着笑意的声音,原本呼之欲出的话却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了。“陛下。”他没有挪开,而是任由着萧岭扶住了他的肩膀,他轻轻道,少年原本清亮的嗓子竟透出了几分嘶哑。他垂下头,就在二人因这个姿势而出现的空当中。萧岫在萧岭面前从来都是副没心没肺,高高兴兴的样子,萧岭何时见过他如此低落?萧岭没有弟妹,萧岫还是第一个以他弟弟身份自居的人,见到少年这般反常,难免有几分焦急,“怎么了?”居然没叫哥,而是叫了陛下!他这个弟弟不会还牵扯进季咏思的案子里去了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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