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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桐花巷巷子口下车,是个难得的好天,日头当空,只是冬日的阳光再怎么用力,还是裹着冷然的寒意。再没有那一年的烈日炎炎了,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在谁带笑的脸上斑驳。梅兰收回思绪,顺着小巷往里走。一到夏季就遮天蔽日的泡桐树只余下冷清枯瘦的枝干,狭窄的巷子冷寂无声,远远近近的高楼林立,坑坑洼洼的地砖不知何时换了水泥路。找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甚至没有她悉心搭建的片场来得还原。梅兰四下打量,难掩失落。直到走进巷子深处,看到那栋老旧的楼,记忆才丝丝缕缕地蔓延开。它比过去就旧了,楼下的铁门起了锈,往日看来高大的路灯也像被时光压弯了腰。梅兰仰头,看到了自己房间的那扇窗,看到阮蔓青那个曾经晒了满满一排衣物的阳台,洗衣粉的香气在飘散,她的衣服跟阮蔓青的夹杂着,她曾觉得那画面透着理所当然的亲密,总在心里窃喜。楼下靠墙的地方歪七扭八地停着几辆自行车。梅兰走进楼里,那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楼梯好似比过去更窄了,冷冷清清的,犹如在记忆里沉睡了多年,没有丝毫回音。梅兰有种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她按捺住自己的步子,迈上一级级的台阶。她很长时间没再来过这里,因为奶奶的缘故。她以为她会有很多年不敢再踏足,没想到因为沈宜之的一句回家,她还是回到了这里。奶奶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她病得瘦骨嶙峋,再怎么精心照料,都好不起来。她像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抓着她的手,说,池生,你从小懂事,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她没法向奶奶辩驳这不是错,只好低头沉默。奶奶知道她的脾气,又倔又硬,认准了就绝不回头。于是她临终前要她保证,绝不会再跟阮蔓青往来。她睁着眼睛,留着一口气,就等她的一句答应,她没办法硬撑着,只好点了下头。那一瞬间,她像是回到了跟阮蔓青一起去超市的那一次,她胆怯,不勇敢,畏惧人言,从她身边走开。她答应过她会为她勇敢的。她还是没有做到。奶奶也没有相信,她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闭眼。那是阮蔓青离开的三年后,她觉得自己対不起每一个人。她想阮蔓青离开她或许是対的,她什么都做不好,答应过的事也从不作数,她高估了自己。她在负罪感里颓废了一段时间,想念却在无数个日夜里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越来越想她,越来越害怕孤身一人。她対不起每一个人,那么至少,她要対得起年少时说过的话。她说过,她会找到她,找不到就一直找,绝不会放弃。于是从那以后她四处辗转,做过一些工作,受过一些白眼,经历过无数回绝望。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一张张脸全部是陌生的,她不停地从一个地方到另个一地方,始终没有她的音讯。后来她想,找人那么难,不如让阮蔓青来找她吧。她入行当了导演,一开始不容易,碰的钉子数都数不清,但幸好路总是越走越顺的。大概是有些天赋,她获得了一些荣誉,她开始国内国外地拿奖,但她想还不够。她要足够强大,要让她放心,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在超市里的那回,在奶奶病床前的那回,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如果不是往后的十几年她一次又一次地回想,一次又一次地愧疚自责,她不会知道她対那两次的胆怯妥协是如此耿耿于怀。她会站在很高的地方,不怕任何人的非议。她在宽裕些后回过这里一次,买下了阮蔓青当年租住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在她离开后,被别人住过,换了些家具。她买下来后,费了不少的心思去还原,却总觉得差了点,再怎么还原都还是差了点。差了什么,她知道的,可她还是乐此不疲。阮蔓青住过的房子要保持原样,那间她们视作家的出租屋不能有丝毫变动,搭建的片场也要一模一样。她很喜欢做这样的事,一回又一回,带着满腔的爱意。在这样一回又一回心知肚明的徒劳无功中,一遍遍地重温与她的相遇相爱,和分离,让自己始终停留了在那一年。三楼到了,梅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一束光线从阳台的窗照入,照开半室阴冷,微小的灰尘在阳光中浮动,随着门一开,这间小小的屋子仿佛活了过来。梅兰走进去,用目光描摹这房中的每一处。那些灼热的吻,亲密的拥抱,与道不尽诉不完的缠绵话语好似就在眼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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