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舞台上,没有严格的比分,没有死板的规则,没有一条死也突破不了的门槛。只要有本事,他就能令众生为他倾倒。而他的脸,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他收起了所有球拍和球鞋,将这些陪伴他多年的东西封箱,大步朝新的未来走去。20岁,他训练回国,出道。23岁,他红遍国内。那一年,经纪人恨不得在他拉shit的间隙都给他排个通告,忙到飞起的齐峰却特意抽空回了一趟家。去见教练。阔别七年,教练还在当教练,还在带一群十几岁的小屁孩。小屁孩里也有他的粉丝,见到明星大驾光临,眼睛闪闪发亮。齐峰昂首阔步,走路带风。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长大的齐峰收起了当年所有戾气,对教练笑得谦逊温和,关心教练如今的生活和状况。只字不提自己,但教练明白他的意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齐峰是专程来让教练看看他现在的成功的。七年前,教练质疑他不够热爱,七年后,他要用现实告诉教练,他今日的风光与荣耀,是拿到一个奥运冠军——不,是拿到十个奥运冠军也比不了的。竞技场上,冠军以下都不配做人。当年那些拼死拼活、付出一切地训练却注定一无所获的日子,简直像个笑话。那种虚幻缥缈的热爱,一文不值。教练也对过去只字不提。师徒俩貌合神离,又心有灵犀。那次之后,齐峰再没来看过教练,教练也从不主动联系他。彼此心知肚明,缘分已尽。其实七年前就已尽了。教练以为自己和齐峰不会再有交集。他当教练多年,带过很多学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和他善始善终。他是成年人,他对此早该坦然接受。齐峰曾是他心里一根刺,这孩子曾那么有冲劲,信誓旦旦义无反顾,那时的教练也正值盛年,他想,这孩子在赛场上一天,他就陪他一天。他以为自己把这根刺□□了。直到前几天,他带学生训练时,偶然听到两个女孩子兴致勃勃地谈论即将开播的一档综艺,《永不言败》。这两个女孩不是齐峰的粉丝,他们是修远夫夫的CP粉。但也顺嘴提到了齐峰。教练没当回事。齐峰现在与他何干,更何况这什么鬼综艺,连个正式比赛都算不上。今天,他却偷偷打开了电脑,还顾左右而言他地问儿子直播该去哪里看。他从早上等到下午,等到了齐峰出场。从第一局看到第二局,教练的心情很复杂。岑渊组的战术说不上完美,第一局时,他和胖爷的判断一样,岑渊这么胡乱杀球实属太莽撞,羽毛球比赛是场激烈的马拉松,这年轻人给整成了百米障碍跑。但他和胖爷都疏忽了同一件事。在所有体育竞技里,比体力、经验、战术甚至天赋都更重要的,是心态。前面全部因素都可以化为纸面数据,只有心态是瞬息万变的现实。能直接决定结局的现实。而岑渊和尹修——特别是岑渊,那种一往无前,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上来就是干,上来就要干死你的气势,通通转化到了行动里。不知疲倦,不顾后果。做就是了。心理素质是运动员必过的关卡。这一关过不了,比赛的路走不长远。齐峰当年参加过好几次省级大赛,教练以为他应该比这种程度更强。实则,不是教练高估了齐峰的心理承受能力。而是低估了岑渊和尹修这两人在球场上面对面给对手所能造成的压迫感有多强。齐峰打过专业级的比赛。可他对面的那两个人,经历过战争。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有人算计输赢。有人的面前,只有生死。第32章每一个看得懂比赛的人都替岑渊组担心过, 他们熬不过第三局。事实却是,根本不存在第三局。这一局, 齐峰组最多把分差追到了3分。这就是极限了。所有人都看得出, 包括齐峰的粉丝,齐峰已经不在状态。他还在跑动,还在试图接球, 但对比起岑渊那种将每一个动作都伸展到极致的昂扬生命力,齐峰的敷衍一目了然。比分到了18:15。岑渊组领先3分。尹修发球。齐峰接发球。齐峰的胸膛剧烈起伏, 大口喘着气,刘海黏答答地贴着额头和脸颊, 衣服的领口、腋下和后背都汗湿了一大片,他的右手死死握着球拍的拍柄,盯着尹修手里的球,眼眶发红, 冒着愤怒、焦灼与垂死挣扎的疲惫。在尹修发球前的一刻,教练关掉了直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