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颂一的头像是悠米瞪着圆眼睛的一张照片。他动手发过去好友申请。并在申请的备注框里写:我们聊聊。战队其余几人的微信在他被拉入群聊的当晚就已经加上了,他们主动来加的他。封言舟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加人微信的人,因此列表里的好友少得可怜。发完生平第一条好友申请,封言舟刚打算放下手机,就见微信主界面出现一个红点。舒颂一通过了。并且发来消息。【daisuki:你在几楼?】什么几楼?封言舟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打字回复。【deadshot:我请假外出了。】【daisuki:我知道,我在第一人民医院】【daisuki:几楼?】舒颂一在这里?舒颂一知道他也在这里?怎么知道的?舒颂一来这里做什么?封言舟盯着那条消息反复看了几遍,才压下心中涌出的各种疑问打字。【deadshot:。。你有病去看病,找我做什么?】【daisuki:我就是来找你的】【daisuki:到底几楼?】【daisuki:你不说是吧?】【deadshot: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封言舟觉得舒颂一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消息回复完,手机静了下来,舒颂一没再追问他究竟在几楼。封言舟刚松口气,就听见医院的广播响了。“封言舟小朋友,封言舟小朋友在吗?听到广播后请尽快到一层护士站,你走散的家人在这里等你。”封言舟脸顿时就热了:“………………”我去你大爷的家人。他气急败坏地低头给舒颂一打字。【deadshot:负一层放射科】【deadshot:别发神经行吗?】【daisuki:早这样不就好了】封言舟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情绪。但当舒颂一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封言舟感觉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跟面无表情朝自己走过来的那家伙打一架。偏偏对方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让人社死的事情不是他做的。舒颂一在距离封言舟一拳的地方坐下。他看着周围肃穆又冷清的医院墙壁,不等人开口问,就率先道:“伟哥说不放心,让我出来找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封言舟压着怒气看向别处:“哦。”末了,又问:“他告诉你了?”“我问他的,”舒颂一瞥他一眼,“队里AD跑了我不能问?”“……随便。”封言舟说。被知道就被知道,不就是母亲生病么,又不是什么告不得人的事。封言舟自暴自弃地想。何况自己本来就偶尔要因此请假外出一次,瞒不住是迟早的事情。之前在ASG的时候,队里人就都知道他要隔三差五陪母亲看病。但封言舟就是有点不大乐意这件事情被舒颂一知道。说不清楚为什么。刚见面时的那段对话结束后,两个人并排坐着,一直沉默到封言舟的母亲坐在轮椅上被医护人员推出来。顾不上自己身旁还坐着个人,封言舟一听见开门的声音便条件反射般起身。他快步上前,谢过医生与护士,仔细地听完医嘱,然后拿着手里的化疗单子准备去付钱开药。舒颂一自始至终都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封言舟的母亲头上戴着一顶针织的红色帽子,女人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肤色苍白,脸上死气沉沉的。封言舟推着轮椅,走得并不算快,偶尔女人抬头和他讲话,他会俯身很耐心地倾听。少年身材高大,身上穿着的外套单薄,看样子像是几年前流行的衣服款式,弯下腰时袖子与下摆都看得出来稍稍短了一截,露出里面穿着的针织衫。衣服看起来又素又旧,若是遮住脸,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哪个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舒颂一不远不近跟着走,想到这,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视野里封言舟的那张脸,端详一会儿。又把手拿开,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他遮住自己视线的那只手有些微微地抖。舒颂一沉沉地叹出一口气。那气挤压到他的心脏,有些顿顿的酸涩。封言舟带着母亲坐上一辆出租车。舒颂一自己打了一辆,跟在他们后面。把母亲送回家里,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去之前,封言舟回头看了一眼楼道。舒颂一没有跟上来。他收回目光入室,反手将房门关上。封言舟一进门便动作麻利地收拾起家里,因为一直待在基地训练,他最近很少回家。母亲行动不便,加上本就没有收拾的习惯,家里总是乱糟糟的。封言舟把用过的纸巾全部收进垃圾桶,扫地拖地,又洗了厨房里堆积的碗筷,洗了衣服,打开冰箱点了点食材,检查有没有过期的物品。全部事情打点完,他看着步履蹒跚把自己挪到沙发边上、打开暖炉的母亲,垂眸盯着女人手里拿起的半条围巾。“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封言舟问。母亲的手一直都不巧,审美也一言难尽,从小时候就很少给他做一些手工制的东西,这会儿却织起了围巾。配色还是极为难以形容的荧光绿和荧光粉。母亲睨他一眼,颤颤巍巍地低头,瘦得脱相的手抚摸在围巾上:“最近刚跟着病友群里的姐妹学的,怎么样?好看吗?”封言舟违心地说:“好看,你手真巧。”母亲笑了,没什么血色的薄薄的唇咧开来,一双杏眼弯成月牙,依稀能看出一点年轻时候的美丽影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