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扑过去抱着师尊,还用腿夹师尊的腰,甚至摸师尊的脸,还戳师尊的喉结……江暮阳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天呐!暮阳!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欺师灭祖,以下犯上?这让师尊怎么想你?日后又该如何看待你?!怀里抱着师尊,却喊着师兄的名字,这不就是薄情寡义的陈世美,负心汉?连道侣都能认错,你是吃了猪心,蒙了心吗?“师尊!不是这样的,师尊!这都是误会!”“我原以为是裴清,所以我才……”江暮阳赶紧解释,可越描越黑,不能对师尊动手动脚,难道就能对同门师兄,还是一个比自己年长了十岁的师兄动手动脚了?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到底是不是三心二意了,有没有对师尊有那方面的想法,否则为何在幻阵中,他看见了自己化为女身,同师尊成亲的幻象?江暮阳啊江暮阳!你可别犯傻啊,怎么能肖想自己的师尊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别不要脸啊。红杏出墙,出哪面墙都行,就是不能探到师尊的院子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可别那么没有出息!男人就是男人,哪怕得了断袖之癖,依旧是男人!铁打的男人!铮铮铁骨,刚强不屈的男人!怎么可以幻想着化为女身?都十七岁了,一百二十多斤,活了三辈子了,还不知道长点记性?师尊他老人家早就看破了红尘,一向清心寡欲,六根清净,在修真界素有威望,可不能断送了他的名声。要是裴清知道了,那就麻烦了。江暮阳现在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他也说不清楚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自圆其说。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几乎细若蚊吟了。紧张惊恐到不敢抬头,生怕会看见师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就在江暮阳以为,他的心脏快要破体而出之时,师尊缓步走了上前,月牙白的衣衫上面,绣满了银色的云纹,走动间宛如活过来一般,蜿蜒流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一双玄色长靴最终落在了他的眼前。江暮阳抿紧了唇,刚要开口解释,师尊却向他伸出了手。他忍不住抬头望去。如同十年前那样,一位仙风道骨的尊者,目光是那样悲天悯人。一开口,声音温柔得好像今夜的晚风。“暮阳,摔疼了么?”江暮阳的耳畔边,同时也响起了当年的声音。“你可愿跟着本尊?”江暮阳昂着脸,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咬着手指,满脸渴望的孩子了。也不会再说出「跟着你就能吃饱饭吗」的话了。他也徒然想起,当年和师尊的初见,师尊就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看起来俊美出尘,仙风道骨。原来师尊还有这样款款温柔的时候,只不过江暮阳早就忘记了。如果当初,他一直跟在师尊的身边,没发生那么多事,那么他也许能在师尊的庇护下,一辈子吃饱穿暖,衣食不愁。能永远当师尊身边最小的徒弟,一辈子仰仗着师尊,陪伴着师尊。江暮阳突然觉得难过极了,因为他曾经被最敬仰孺慕的师尊,一剑穿胸而过,一点活路都没有给他留。明明他是那样敬重着师尊,信赖着师尊,把师尊当爹又当妈,打小就喜欢黏着师尊。哪怕最后江暮阳变得极度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极度暴躁癫狂,也没舍得伤害师尊半分。因为,他是真心敬慕着自己的师尊。可到了最后,送他上西天的,依旧是师尊。连他不小心摔一跤,都会伸手拉他,还关心他疼不疼的师尊,到底为什么前世会刺他一剑。他就真的让师尊那么失望了吗?失望到,只有杀了他,才能泄愤的地步。就是一晃神,师尊已经将他拉了起来,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自然无比地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师尊,弟子刚才……冒犯了师尊,弟子有错……”江暮阳心神不定地低声道,根本不敢抬头看师尊的脸。“无妨,不提了,摔疼了罢,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毛毛躁躁。”师尊真是好脾气,居然丝毫没有怪罪,也没有问责。甚至不对此事进行追问,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晋元此次伤得太重,为师打算明日就带他回山,至于魔尊,他这次问世,仙门百家人心惶惶,为师须得回去主持大局。恐不能时时庇护你了。”说着,师尊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摞黄符。皆是师尊用自己的血,亲手画的守护符,看来师尊真的很关心他,连他把守护符用光了,师尊都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