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声的尖叫声,瞬间响彻云霄。“锦衣!师弟!”“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他!”江暮阳的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整个人脱力地瘫软在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的耳膜似乎都被林语声震碎了,他的世界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他苦心经营的凉薄寡情面具,在这一刻,被裴清狠狠撕碎殆尽。还是忘不了裴清。还是喜欢裴清。他还是释怀不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下裴清。他的瞳孔干涩得厉害,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江暮阳下意识伸手去接,啪嗒一声,眼泪砸落在了他的掌心。眼前血红一片,再也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他的视网膜似乎也被剥夺了。轰隆一声,眼前的画面尽散化作了漫天的光点。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暮阳才恢复了一点点神智,他甚至忘记双腿应该如何行走了,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裴清的身边。他跪坐在裴清的身旁,在他的面前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住手,裴清!够了,足够了!真的足够了!”“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放过自己,放过你自己!裴清!!”“谁能救救他,谁能救救裴清,快救他,救他啊!”江暮阳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没有人能看见他,也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清把自己的心脏,亲手喂到尸体的嘴里。好像哄孩子一样,一遍遍地低喃,将誓言念了千万遍。似乎只要如此反复地重复着誓言,那么誓言就会成真。“师兄与你约定,来生再相逢。”“阳阳不会孤单,师兄这就来陪你。”“只要你吃下师兄的心脏,师兄就能与你合二为一了。来生,你爱你自己,就是爱师兄。”“师兄与你,永不分离。”林语声当场就要疯掉了,失去了所有风度,所有体统,一步三跌地爬到裴清的面前,一把攥着裴清的手腕,厉声呵斥道:“锦衣!住手!快住手!江暮阳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放过自己吧,锦衣!锦衣!”他狠狠抓住裴清的手腕,毫无保留地将灵力输送至裴清的体内。却被裴清直接挣脱,林语声厉声呵斥道:“锦衣!你清醒一点!江暮阳已经死了!师尊用尽了办法,都无法召回他的元神,就说明是他自己死都不肯回来!”“倘若,江暮阳心里有你一分一毫,他都不会走得那样干脆!”“既然,他都能够舍弃你,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又不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孩子!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裴清双眸猩红,好像三魂七魄都散了大半,挣脱束缚之后,他置若罔闻地将尸体抱在怀里,那颗血肉模糊的心脏,已经被他强行塞‖入了尸体的口中。他吻着尸体的眉眼,缓缓合上了双眸。江暮阳彻底崩溃了,跪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早知道他死后,裴清会这样痛苦,当初,他应该心狠一点,先杀了裴清,然后自己再死的。可他那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他的心智也被吞噬殆尽。脑子里想的全然是怎么让裴清痛苦,怎么毁掉裴清,怎么让裴清抱憾终身。甚至……江暮阳选择死在裴清最深爱他的时候,他要让裴清忘不了他,也见不到他。除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之外,他没有留给裴清任何东西。哪怕,他留个孩子给裴清,也许,裴清看在孩子的情面上,都能勉强支撑下去。林语声的嘶吼声,响彻耳畔。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唤醒裴清,眼睁睁地看着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弟,生命一点点地流逝,身体渐渐冰冷,直至再也没有任何生机。他发疯一般地抱着裴清,撕心裂肺地大喊。可因为裴清疯魔被囚的缘故,满山的弟子禁止来此打扰。无论林语声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来人,快来人啊!快来人!”“师尊!救救师弟罢,师尊!”“师弟快死了,师尊!师尊!师弟快死了啊!”“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师弟,我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师弟了!”“弟子斗胆,请师尊出关!师尊!!”绝望之际,林语声居然开始呼唤师尊,用尽全身的力气,以灵力化鸢,命其去寻找师尊,以期能及时挽回师弟的生命。“锦衣,你坚持住,锦衣!师尊就快来了,师尊神通广大,修为高深,一定有办法救你的!锦衣!”林语声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去扒江暮阳的尸体,颤着手,将尸体的嘴捏开,强忍着将那颗几乎破碎的心脏取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