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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只想自树上一跃而下,被江吟风拉住了手肘。他笑道:“是在下扰了姑娘清净,该我走才是。”说罢,他身子一飘,便自树上一跃而下,宛如落叶芊翩,轻悄悄的,落地毫无声息。回身向还在树上的婉柔抱拳行个礼,几步踱到院子月洞门前的矮枝上,取下一只鸟笼,鸟笼被布罩住了,不知里面是什么鸟儿。笼子震动,鸟儿轻鸣,叽叽喳喳的好听。这人拎着鸟笼,离开了。且不说他在刑部内衙遛鸟……单是飘身下树的身法,婉柔便自觉苦练一辈子,外加拍马也赶不上。他是赵大人的朋友……?可从未见过。心思转到赵煜身上,姑娘的目光又落回书房窗纸的剪影上。看得出,赵煜斜倚在卧榻上翻阅着什么,片刻,他捏了捏眉心,往后一仰,半躺下来,书卷就扣在胸前,看那模样,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婉柔又倚回树干上,看着窗棂内一片暖黄的光辉怔怔发呆,心道,原来他平时都是这样辛苦的。刑部的内衙其实很美,亭台楼阁不繁琐,却尽显雅致。更甚,玉带河有一条浅缓的支流,穿院而过。月光洒在河水上,粼粼银辉,显得冷冷的。直到姑娘把壶里的酒都喝完了,赵煜依旧没动姿势。他书房还敞着两扇窗,若是就这样睡着了……要受风寒的。婉柔有些犹豫,要不要前去帮他把窗子关上,或者索性弄出些声响,惊醒了他,好让他回寝室去睡。还未有所行动,便看见一个人影,脚步轻巧的走到赵煜书房前,在窗前驻足片刻,而后就又向门前走去。距离有些远,婉柔揉了揉眼睛,细看。那人是太子殿下。于是,姑娘便又一次在树干上坐好,屏住气息,她终究还是忌讳太子殿下的耳音——若是接二连三的被人发现,自己姑娘家家坐在高枝上,偷偷看赵大人,当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得暗下决心,下次再也不这么冲动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太子殿下的剪影便也投射在窗纸上,线条完美得如同影戏的人物。只见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赵煜近前,弯下身子,轻轻贴近赵煜的额头……远远看,恍如他俯身亲吻赵煜。婉柔惊得瞪大了眼睛。可细想,姑娘便觉得自己荒唐——该是太子殿下眼睛不便,在听赵大人的呼吸声,判断他是否睡得沉实了。果然,殿下即刻就直了身子,褪下自己的氅衣,极轻缓的搭在赵煜身上。又把斜向里还开着的窗户关好,吹熄了屋里多余的烛火,独留下门口的一盏照明。婉柔从没见过男人如此柔情似水,她自问这事由自己来做,也绝做不到这般轻缓细致。她更没有把握,进屋做这么多事,还不把赵煜吵醒。只得自愧不如。烛火暗淡,窗上的投影跟着暗下来,看不见了。只是好久,都不见太子殿下出来。婉柔心里也说不清是何感触,飞身自树上一跃而下,回别苑去了。再说赵煜,他看着卷宗内参,细想当年案件的始末,很多地方都说不通……更甚,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他本来仰在卧榻上捋思绪。无奈内伤初愈,精气神不比全盛之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困意袭来,眼皮重得像铅铸的,身子半分都不愿再挪动,便就这样睡了。再醒来时,天边已经擦了白,自己万分难得的,连姿势都没变过。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件衣裳,只一看,便知道是谁的。赶忙环顾,可屋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沈澈不知何时离开的。他把衣裳叠好,好好放在卧榻上,走到窗前,把窗子重新推开,让清晨的空气溜进屋子,灌入肺里。翟瑞,冤狱坐了近二十年,当年的证人证物,大都不复存在。能给他翻案吗?赵煜也没有把握。但他愿意一试。看看天色,他叫来衡辛,让他去刑部内牢,把翟瑞带过来。衡辛二话没说,难得毫不多嘴,应了一声,便要去办差。“哎——”赵煜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他……太子殿下呢?”衡辛又低着头转回来,躬身答道:“小人不敢打探殿下行踪,但猜想,此时许是还在安寝。”是了,此时已是初夏,天色虽然微明,但时辰,其实早得很。赵煜摆手,让衡辛去提人。衡辛转身的瞬间,他恍惚看见这小子脸上露出丝不老实的笑意,笑得奸猾。赵煜摇摇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只知道沈澈在他睡着时,前来找他,还贴心的给他盖衣关窗,可他不知道,那人离开时正好与衡辛撞上,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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