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他刚在赵煜身边躺下,对方就合身攀过来,在他身边拱了个舒服的姿势。害得太子殿下两个时辰一动不敢动,生怕把人惊醒了。赵煜也一动不动,睡得踏实极了,直到醒前不久,才翻开些许……要说,沈澈还真舍不得他挪开。虽然半边身子麻了,但心里莫名的开心。帐子里没人说话,一丝尴尬晕散开……“抱枕”太子殿下终于轻咳两声,道:“昨夜硕宁在孤的帐子里睡着了,我……孤就只能到你这儿来挤一晚上,来时听你呼吸沉匀,就没打扰。”哦。赵煜在心里答了,嘴上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思来想去,道:“殿下歇得晚,再歇息片刻,下官告退。”下一刻,便见沈澈直接蹦起来了:“不必了,孤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说着,拎起搭在一旁的外衣披上,“硕宁说,琦儿也与友人来赏秋景了,不如咱们吃些早膳就去寻他,一起钓鱼。”钓鱼是没什么问题,但碎玉湖环湖一周约有百里,谁知道能不能找见。赵煜正这么想着,帐外就有人低声道:“太子殿下,赵大人……”声音透出些慌乱。沈澈应声,来人挑帘进帐子,是名近侍。他脸色泛白,额角上冒着汗,向二人行礼后,道出来的话,如晴天炸雷:“属下奉命寻到大世子了,但……已经殇殁了。”此话一出,赵煜宿醉迷糊的那点儿酒,瞬间醒了。他面带惊骇,看向那人。近侍见了,就又道:“小的不敢说谎,而且……赵大人须得亲自去看一看,还有人幸存,只怕……是个凶案。”原来,昨儿夜里,小硕宁就一直想去找她大哥哥,但碎玉湖周围多树,夜路难行,沈澈便答应硕宁,天擦亮时,就派人去找。万没想到,人是找到了,但却已经死了。赵煜到达案发现场时,帐子周围已经被太子殿下的人围起来了。进帐,便是骇人的一幕入眼。一人倒在地上,衣裤几乎全被脱了去,自身上红白斑驳的痕迹看,该是受过大辱。他自己的腰带跨在脖颈上,打着结,已经显出一圈瘀滞。眼眸半睁着,暗淡的眸子里满是血点,显然是死于窒息。他是肃王大世子沈琦。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与赵煜几人闲话,相约自獬豸阁学成后,就去投考刑部。如今,誓言空许,阴阳永隔。更让赵煜心中一震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除了残留着凶手肆意施为的粘稠事物,还满布着抓痕,胸前、背上,几乎没有一寸好皮肤。这不由得让赵煜想起初夏时,湖畔惨案的女死者。记得周重在结案记档上,也曾记录,死者身上纵横着抓痕,像是凶手施暴时的怪癖。不妙的预感弥漫在赵煜心间。他环视周围……就见,帐子角落里还有一人,已经昏死过去,随队医师正在医治。那人脑袋上血殷殷的一片,头发都被溺着,似乎伤得极重。医师只得将他伤口附近的头发剃掉,这下便看清了,他脑袋后方一个血窟窿,鹌鹑蛋大小,还在往外渗血。再看他脸颊的轮廓,形成不自然的起伏凹凸,青肿淤紫——只怕面骨都有被击碎的地方。四周没有凶器。赵煜问道:“这伤……是如何造成的?”医师皱着眉,好像也想不通:“下官起初以为是钝器锤伤,但看伤口的性状,又不像……”说着,他摇摇头,“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来。”赵煜心里有些思量,目光越过医师,落在他身后的帐子壁上,那上面斑驳着一片血迹,是写了字的。“初夏湖畔凶案,有二人为我顶罪,妙哉;仲夏胜遇城郊凶案,也有人为我顶罪,甚妙哉;今日案件望更妙妙哉!哈哈哈!”言下之意,是希望这次凶案依旧错判,他仍能逍遥法外。嘲弄官府之意溢于言表。仲夏时节,胜遇城郊的案子,赵煜尚不知情,但初夏湖畔……分明就是指花好月圆楼里姑娘外出遇害那事。周重已经结案了。是误判?赵煜正待前去细看血字的行笔细节,晃眼看见沈澈站在大世子尸身前,神色说不出的悲切。这人刚才到现在只是默然跟着,半个字都没说。赵煜起身,略一迟疑,还是默默走到他身侧,在他肩头轻拍几下,道:“都是命数,依照尸体的状态来看,你昨夜即便能找到这里,看见的依旧是这副情形,只是早个把时辰,知道出事而已……”赵煜的手搭扶在沈澈肩头,觉得他的骨头,硬挺的抵在掌心。也就在赵煜的手触碰到沈澈时,他极少有的全没防备,身子轻微一震,像是吓着了。随即,苦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抬手在赵煜手背上轻拍两下,转身走出帐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