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去送送,”晋海川疲倦的闭上眼,“别让他俩吵得震翻了屋顶。”阿牧欠欠身,跟出去。床上的人安静的躺了会儿,猛然睁开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抚过嘴唇,有点刺痛感,从唇上钻入心间。他自嘲的笑起来,“我在乱想什么啊……”再见到俞烨城,已是第二日午后。晋海川琢磨了一夜,总算能开口了,“阿烨啊,你要实在不愿意,不如说你和我玩儿的花样太野,身体有点毛病,请甪里大夫为你作证。”“不用你操心。”俞烨城看眼见底的药碗,坐在晋海川面前,冷淡的解释道:“昨夜,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晋海川摆出善解人意的假笑,“我懂我懂。”俞烨城又道:“我嘱咐过阿牧,以后颖王再来骚扰,会带你避一避。他那样的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你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哈哈……”晋海川笑出声,“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他爽朗的笑声,像一阵清风扫进俞烨城的心里。他的心跳不由乱了,默默掐住自己的大腿,费力的咽下一口唾沫,“收一收你那股子嚣张劲儿……”晋海川注视着他,扬起骄傲的语调,“这不是仗着俞将军威武厉害,能护着我吗?”“我不能!”三个字,仓皇而无力。晋海川笑嘻嘻,“怎么就不能了?”俞烨城撇开视线,没有作答。晋海川抓住他的胳膊,十指收紧,用力到自己胳膊都一阵抽疼,喝问道:“怎么就不能了,那你天天练武练了个什么?!”字字句句震在俞烨城心间,他暗暗用疼痛保持理智。“百密一疏,我不想冒这个风险。”那深沉黑夜般的瞳孔中,罕见的凝聚起一丝痛色,让晋海川眼中荡开细微的涟漪。他有一份临近不能承受的痛苦。那绝不是罗行洲给他的。展现在眼前的浓雾渐渐消散,真相就快要被他抓住。晋海川放缓呼吸,脸色变得更严肃,“甪里大夫今天跟你说了我的病情吗?”俞烨城怔了下,回过神,“没有。”他感觉不大对,急切问道:“怎么了?”晋海川松开俞烨城的胳膊,上半身微微摇晃几下,然后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上。“海川?”俞烨城惊道。晋海川抬起一只手,贴上他的脸庞,温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有着大梦想呢,才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出事。你心里揣着大事儿,不要分心。”俞烨城问道:“你的病情怎样了?”晋海川短促的笑一声,“甪里大夫是想提醒我俩老实点,不要动花花心思。”他感觉俞烨城的身板僵了一下。“我啊,没好意思说,”他换上轻快的语调,“咱俩能做什么呢,对吧?”俞烨城沉默。这些年无法宣泄的感情,在阴阳相隔后,在面对晋海川时,越来越无法克制。越无法克制,越痛苦,越渴望这份仅存的温暖依靠。如此反复,永无尽头。俞烨城揽住晋海川的腰,哑声道:“先把你身体养好。”晋海川的指尖划过脸庞,眸色渐深。他没有心思和俞烨城掰扯“养好身体”之后要干什么,倦倦的开口:“我累了,想睡会儿了。”“好。”俞烨城抱他到床上。“快走快走,专心做自己的事去,我还等着升官发财呢。”晋海川懒洋洋的催促道,裹紧被子翻身,背对着俞烨城。俞烨城的思绪被拉回到从前。深夜,那位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精力旺盛的太子殿下,终于躺下小憩。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他发现梳理整齐的乌黑头发上,泛着一丝银光。是一根白头发,与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极为不符。不久前,孟棋芳第一个发现太子长了白发。太子自个儿对着镜子,扒拉半天,拔走白发,轻轻一口气给吹飞了,说“一根而已”。司淮打趣,“要是变成一头白发可怎么办?”太子一脸自信,“画像上的神仙们不少白发飘飘的,气质卓绝,我一定不会差到哪儿。”没想到,那么快冒出第二根。不用想也知道,太子依旧不会放在心上,不肯多休息会儿。他总是这样,心怀苍生却不在意自己。俞烨城眼睛酸涩,不受控制地向那单薄的肩头伸出手,在咫尺之遥时,停住。晋海川猛然回头,虎视眈眈,“你怎么还没走?盯着人后背怪阴森的。”“你脚露外面了,”俞烨城自然而然地拉扯一下被子,“这就走。”晋海川看他真走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