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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顾西园花了多长时间给自己打气,见贺循一面却比他想象中更费力气。那天魏洋正打算剪头发,要顾西园帮忙,闻绎如说他已经不是少男了,留头发没有用。魏洋大怒:“我一向洁身自好的好不好,恋爱都没谈过,怎么不算少男?”“你说的那是处男,不是少男。”闻绎如讥讽他。门卫过来敲门:“参观的来了。”闻绎如头也不回:“先买票后上车。”顾西园一只手握着魏洋的头发,一只手抄剪刀,回头看,却是贺循围着酒红色羊绒围巾,在大风刮过的车间门口看着他们。三人于是安静。闻绎如:“哟,贺总来啦。”“贺总!”魏洋一扭身想爬起来,被顾西园扯住了头发,“您来参观啊,稀客稀客,您看我这头上不方便呢,马上就来啊。”“可歇着吧你,”闻绎如一脚把他蹬回板凳,“西园去接待一下,我给这人妖把头发剪了。”今天是正常工作日,不知道贺循这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有空来漆器厂。顾西园去门卫处给他拿了收款码:“门票三十。”贺循按了几下手机,顾西园的手机收到短信提示:您账户****入账人民币3000.00。顾西园:“……………”“你帮我付了吧。”贺循随意地说,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副细框眼镜,问先从哪里开始参观,好像是来听顾西园做pre的。“先、先参观陈列室吧。”顾西园擦了把额汗,还记得当时闻绎如的套路,说:“可以把灯关了,用手电筒照一下这只九方瓶,能看到漆粉填制的纹路……”话没说完室内就漆黑下来,贺循点亮手机屏幕,眼镜片轻微映射着屏光,他身上传来雪松清淡的气味,呼吸间的白雾倏尔散去。电筒光亮起。“的确能看到。”贺循稍微凑近一点。顾西园回过神来,心里闷闷的,带他继续参观。贺循的手背总是似有若无地擦着他,像他心底不停挠动的钩子,顾西园只好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一点。店里摆放的都是明码标价的成品,镇店漆画是闻绎如那幅《百鹤图》,顾西园介绍说:“这幅画做了五年零三个月,售价四十万。”“挺便宜。”“……”顾西园强调:“两年多了还没卖出去呢。”贺循慢条斯理,擦掉镜片上他自己呼出的白雾,又戴回去:“没有识货的买主。”顾西园压抑住帮闻绎如大赚一笔的冲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枚领针是?”贺循拿起一只丹漆枫叶领针。他眼光太准了,百余件商品里挑中了一个没有标价的,因它就不是出来卖的,是顾西园做完顺手放在店里柜台上,忘记拿走的。“看上了就送你吧。”顾西园嘟囔一句。“你做的?”“我做的。”贺循欣然收下。闻绎如收到顾西园发来的讯息,问她阳城哪里能解决一顿有点贵但又不至于那么贵的晚饭。她一边琢磨顾西园这是到哪里发了一笔,一边给他发攻略,顾西园又跟她请假提前下班,说贺总给了他一笔小费,他得陪贺总吃饭请回来。“这么大方?”闻绎如对贺循的印象大大改观。魏洋被她剪成了妹妹头,正在照镜子,说:“他俩以前关系就很好。我记得是有次美术馆去古镇采风吧,贺循还专门来了一趟接小顾回城。呵呵呵,我那时候还以为他俩不认识,结果看见小顾喂贺循吃梅花糕。”“什么吃?”闻绎如吃了一惊。“梅花糕,”魏洋说,“你北方人没吃过啊?”“废话,我问的是什么吃,不是吃什么。”闻绎如翻了个白眼,常年泡在各大恋综与肥皂剧中练就的敏锐直觉让她察知到一丝不寻常。“喂他吃,哎你怎么什么都要问,”魏洋放下镜子,拿起闻绎如桌上不知放了多久的饼干,朝她嘴巴塞过去,“就这样喂,你没见过喂吃的啊?”闻绎如尖叫:“啊啊啊啊!你手洗过没有?!不要动我饼干!!!”阳城的冬天还是超出了顾西园的心理预期,冷得很干燥,像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钢丝球搓在裸露的皮肉上。顾西园不记得贺循有什么忌口,他什么都吃,换句话说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就依照自己的愿望选了一家暖和的腊排骨汤锅,猪蹄熬制的高汤,沸腾起来满堂白雾。侍应生领进门,介绍说挂在穿堂的条幅是当代书画家唐卓老师的作品。顾西园:“……”席间贺循问他怎么会来阳城做漆器,顾西园便将唐卓来费城找他,收他为徒的前后经过如实告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偶像是唐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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