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看,来啊。”沉塘让夏明月睁开眼,他颇有几分成就感的看着那发现伤痕已经消失时,瞪大了眼的戏子,而后凑上去,探出舌尖,沿着对方脸颊上的那道疤痕舔过。鬼力凝结在舌尖,就像刚才通过指头流转一样,那疤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有生脉连着,你实体上也会一样痊愈,放心。”“可你的力量……不会受损失吗?”夏明月摸着自己没了伤疤之后,只剩绯红的脸。“不算什么。”笑了笑,沉塘再度抱住对方,“我要是受了损失,你还可以补给我,别忘了你其实是力量最强大的那个。”夏明月有点想笑,又想问一句那怎么才能让力量在彼此间传递,可他所有的念头,都在沉塘再次握住他腿间时化成了烟尘。那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格外凌乱的思路里,就只有彼此纠缠的身体,只有互相爱`抚着对方的过程中让人快要烧起来的快乐。他甚至无力去惊叹沉塘那东西的尺寸,他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将那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苟合之事’……舒服。”说出口来,但他显然在某个时刻成功的撩拨起对方更大的情`潮。于是,双方喘息着紧紧抱着在超越了极限的愉悦从至高点逐渐平缓降落下来时,他才意识到,大概他确实是说了什么类似的言语了。沉塘抱着他,额头贴在他肩窝,好一会儿才带着无奈和自嘲念叨了一句:“我有点不想去投胎转世了……”“那怎么行。”夏明月红着脸低语。“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做一对鬼眷侣。”“那样的话……地府会派人来抓你回去问罪吧。”“可我转世,你还阳,咱俩一下子就相差了二十岁呢。”撇了撇嘴,沉塘叹了口气,一点点帮夏明月整理凌乱的衣襟,“算了,再说吧,会有办法的。先把该解决的解决了。”“嗯。”点了点头,夏明月边想着刚才沉塘说的话,边稍稍侧眼,看了看从自己颈后延展出来的,蛛丝般的那条生脉,“……是,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第十五回似乎一下雪,世界就会显得格外安静。不觉间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层的洁白,蓬松柔软,诱惑着人去触摸乃至品尝。但是依偎在假山洞中得两个亡灵,都没心思顾及飞雪。“现在,有这么两个最简单的方法除掉项嵘。”沉塘拦着夏明月的肩膀低语,“一、我附在旁人身上杀了他。二、我附在他本人身上,‘自杀’。不管哪种,都应该不成问题,他现在没有天罗刹护体,不构成什么威胁了。”“可是……我记得天罗刹和常先生说,他是什么狼来着?”“哦,奎木狼。”“那会不会本身就带着煞气?”“带着呢,不过,不成问题。奎木狼是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第一宿,说起来也算是白虎星君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但毕竟比‘星君’低一等,又是正神,不是恶鬼。和奎木狼的生辰星位一致,想来不会多可怕。”“但天罗刹都能受了他的蒙骗……”“罗刹这种东西,和夜叉一样,鬼力无边,然而脑子差点,性格单纯,容易被蒙蔽利用。”“你是说,天罗刹比奎木狼厉害?”“厉害不少呢。”“哦……”“再说,常骁不是给了你一对罗刹角吗,到时你借我一个用用,多少能又添了一层防护。”“我都忘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私吞法宝的贼,夏明月嘟囔了一句,赶快从袖口里掏出那一对空心的鬼角,“都给你。”“一个就够,另外这个你带在身上,我要是去杀项嵘,你自己抵御不住阳光。”“那你教我该怎么抵御啊。”“教你?”突然笑了起来,沉塘在夏明月脸上亲了一下,“你是新鬼,无论力量多强大,都抵抗不住阳光的,在白昼行走自如这事儿,得需要修行。”“是吗。”叹了口气,夏明月有点低落。“尽管放心,罗刹角可是护身的神物。”沉塘看着对方连心情不佳时都透着诱惑的模样,忍不住收紧手臂,抱住了那清澈的亡灵,“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市井流传的一种说法。关于凡人修仙的。”“什么说法?”“说是在不杀生的前提下,集齐了‘鱼鳞鸡毛蛤蟆脚,猫胡子狗牙长虫皮。’之后,炼成丹药,就能有半仙之体。”“没听说过这么具体的,只知道有人搜集奇怪的东西炼丹。”“嗯,这种说法大概是从宋明两代盛行过一阵子,后来就被逐渐荒废了。”“因为是假的?”“不是假,是世人参不破个中奥妙,又以讹传讹,弄错了而已。”从夏明月掌心拿过一枚罗刹角,沉塘就着阳光看了看上头格外精美的天然纹路,“鱼鳞,实际上指的是龙鳞,鸡毛,是凤羽,猫胡子是白虎须,狗牙是天犬牙,长虫皮是腾蛇皮。所有这些都不是凡间之物,世人收集不到的。”“那,蛤蟆脚呢?”“蛤蟆,其实指的是夜叉。脚,说的是头上的‘角’,凡夫俗子认为蛤蟆是没有角的,才误解成腿脚的脚。可一旦真取了蛤蟆脚,又坏了不能杀生的戒律,所以至今没有通过搜集这些神物成仙的人。”“可罗刹不是夜叉啊。”“罗刹和夜叉本是同族,因为信仰不同才分道扬镳,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吃人,才被分到‘恶’的那方。”“这样……”“总之,有了罗刹角,就能镇住他屋子里其它的法器了。”将那枚青色的短角揣进怀里,沉塘吁了口气,“那,我等天黑下来,就过去试试看。”夏明月听着他的言语,却并未说什么回应的话,彼此间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沉塘才听见旁边的亡灵一声浅叹。“你能不能……别杀他。”迟疑的腔调如是说。“什么?”沉塘一愣。“别杀他,算我求你。”“不杀他……莫非你对他……”“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抬起眼来看着对方,夏明月用力摇头。“你怕我失败?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是,只是……”似乎有满腹的话想说,夏明月努力措了措辞,终于理清了思路,“不管你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我都不想让你落个害人性命的罪名,就算杀的是恶人,可毕竟手上会有一条人命官司。所以,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别的什么办法?”“通过现今世道可行的途径让他恶有恶报啊。”“比如?”“比如……到官家揭发他?”“可他这样的地方一霸,不可能在官家没有靠山的。”“这倒是……那该怎么办。”“别急。”笑了笑,沉塘给了夏明月一个很是温暖的亲吻,“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那就先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今晚去附他的体,探探底细,比如他屋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把他置于死地的证物。如果有,就正好加以利用,如果没有,再想别的办法,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