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自己的胳膊,小臂处大片的红疙瘩十分骇人。程青言脸色一变,ldquo怎么弄的?rdquo程偃指了指旁边的树,那树的枝干很多,几乎没什么树叶,程青言心里有底了,ldquo是不是树上的虫咬的。rdquo程偃连连点头。ldquo你等我一下。rdquo程青言抱着罐子离开,没一会儿夹了一只绿色带毛的肉虫回来,程偃吓的退开十几步。程青言把肉虫砸了,追上人把肉虫汁液涂到程偃小臂的红疙瘩上。程青良是个皮小子,他跟人到处乱窜时叫这绿虫子弄过一回,回来后疼了一整天,程青言也就记住了。程青言抬头叮嘱:ldquo偃叔,你别在外面helliphelliprdquo对上男人懵懂的目光,程青言止了话。他重新抱起破罐子,准备送程偃回家。谁知道一阵大力推来,程青言抱着的罐子摔出去,顿时七零八碎,这下破罐子真叫破了个彻底。罐子里他搜罗一路的蜗牛虫子也都摔了一地。程青言人都傻了,后知后觉要生气,又被一股大力扯住,宽大的袖衫盖住他头脸。ldquohellip不怕helliprdquo没头没尾两个字,程青言看着男人紧张的神情才明白过来,程偃叔被虫子咬了很痛,他那破罐子里也装了虫子,程偃叔怕他被咬。逻辑理顺了,程青言也蔫了。他抓住男人的袖摆往村里走,他跟一个神智不清明的人计较什么,更何况对方也是好心。虽然结果不好就是了。程偃一直盯着拽他袖摆的小手,过了一会儿又盯着小孩儿圆圆的后脑勺看,好像那后脑勺是什么稀罕物。这会儿村里人都在田里,程青言带着程偃走来也没遇到人,他停在程偃的院门外,刚要敲门身后传来动静。鬓间银黑交间的妇人抓着程偃的手,又心疼又生气:ldquo怎么一错眼你就不见了,你手臂上是什么?rdquo程偃不说话,程青言适时开口,把他遇到程偃的经过说了。妇人脸色大变,赶紧带着儿子进屋,连院门都忘了关,程青言站在院门口尴尬的捏了捏衣角转身走了。头顶白云悠悠,远处青山苍碧,程青言三步一叹气,罐子坏了,今天的劳动成果也没了。早知道就不出门了。但转念想着他今日若没出门,程偃叔恐怕真要遭罪了。回想起刚才所见,男人面庞白净,没有蓄胡,近而立之年的年纪看着像二十四五,常年穿着素色的长衫,斯斯文文。程偃叔一家在四年前回村,虽然都姓程,可是程青言他爹这一脉跟对方的亲戚关系很远了,或许都出五服了。家里人一般不谈此事,程青言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只听说程偃叔那一支顶有出息,程偃叔的父亲还做了官,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没了消息。再后来,只程偃叔和其母回村,平时也不爱出门,村里有闲话说程偃叔克父克妻克子,最后自己遭了报应,变得懵懵傻傻成了废人。这还是二伯母在家里念叨的时候,程青言才听了一耳朵,结果让他奶奶撞见,为此很发了一通火,让他二伯母连做了五天饭。后来这事被村里其他事情压了下去,好像是谁偷了谁家的鹅,谁又多占了地,这些事更关乎乡下人家的实际利益,大伙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程青言想些有的没的,没注意周围,所以当他被扯住胳膊时差点摔个大跟头。他气凶凶的抬头,对上程偃那张熟悉又无辜的脸,气势顿时散了一半。他无奈道:ldquo偃叔,你做什么?rdquo程偃皱眉,程青言抬手挥了挥:ldquo叔,偃叔?rdquo程偃没反应,程青言犹豫道:ldquo叔,我走了?rdquo他看到程偃身后追来的寡母陆氏,就算他走了,程偃叔也有人管。然而他刚转身,又被人拽住胳膊,程青言都不意外了。他站在原地等陆氏靠近。陆氏也不好意思,刚要开口对程青言道谢,谁知程偃突然把程青言转了个圈,他指着程青言圆圆的后脑勺对亲娘笑:ldquo叙儿。rdquo陆氏脸色大变,立刻捂了程偃的嘴,程青言见状溜了。这天的事程青言很快就忘了,只是想起他碎了的罐子还有些心疼,后来他再去找老陈氏讨个罐子时,对方直接拒了他。程青言有些失落的走了,老陈氏松了口气,破罐子总算破了。这下青言应该要跟青良一道出门玩了。家里的活做完了,程青言又不知道出门能干什么,就坐在屋里发呆,后来实在觉得无聊就跑院子里去看姐妹们打络子,程抱珠笑问:ldquo五弟,你看得懂吗?rdquo程青言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迟疑道:ldquo二姐,你打结的时候这样试试。rdquo他仔细描述,程抱珠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按照程青言的建议打出的花样很好看。程抱容又惊又喜,扭头夸道:ldquo弟弟,你真聪明。rdquo程青言面色微红,福利院会接些手工活,程青言也跟着做过。老陈氏看着姐妹堆里的孙子欲言又止。晚上大伙吃完饭后,众人都在闲聊休息,忽然水井边传来吵闹声,人群中的郑氏和杨氏面红脖子粗。老陈氏气的上去一人拍了一巴掌,ldquo你们吃饱了撑的,对自家人动手!rdquo杨氏和郑氏梗着脖子不说话。程长泰黑着脸:ldquo老二老三,还不把你们媳妇带回房。rdquo杨氏扫过旁边的小儿子,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程青言直觉不好,迅速溜回屋。但他刚坐到床边就被程抱容叫住。小姑娘站在门边,轻声唤 ldquo弟弟rdquo。程青言心里一咯噔。程抱容揪着衣摆,避开了弟弟的目光,含糊道:ldquo娘叫你去她那屋。rdquo程青锦看看妹妹,又看看弟弟,随后走到程青言身边:ldquo娘叫你干啥?rdquo她娘刚跟二伯母干架,这会儿凑过去不是挨揍嘛。程青锦对弟弟道:ldquo你别去了。rdquoldquo如果这样娘更生气怎么办?rdquo程青言越过哥哥,跟着姐姐去了爹娘的屋子。屋里意外的很安静,还罕见的点了灯,杨氏坐在床沿,神情十分平静,她看到程青言来了,指了指对面的桌凳,让程青言坐过去。随后杨氏对女儿道:ldquo抱容出去把门带上。rdquo程包容急了:ldquo娘helliprdquo杨氏瞪着她,程抱容只好离开了屋。程三面皮抽动,压低了声音警告妻子:ldquo都大晚上了。rdquo杨氏点点头:ldquo我知道,你也出去吧。rdquo程三不听她的,自己找了凳子坐下,他倒要看看杨氏想干什么。程青言在桌边坐下,才发现面前的篓子里摆着打络子的线:ldquo娘,这是helliprdquo杨氏幽幽看着他,跳跃的灯火将她的脸映的明灭,像没有人气的雕像。在程青言被看的面色发白时,杨氏开口了:ldquo你给我打几个新花样的络子,回头卖了钱咱们三房做私房用。rdquo程三脸色狐疑:ldquo他一个小子哪会打络子?rdquo杨氏直勾勾盯着程青言:ldquo快点,弄几个新花样。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