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叙言再次醒来后，他靠在程偃的怀里，程偃喂他吃粥。程叙言难得窘迫，ldquo我自己来。rdquo他很虚弱，声音也轻轻的。程偃笑道：ldquo你照顾爹那么久，不许爹照顾你？rdquo程偃眼底有淡淡的青痕，明显没睡好。昨夜他看着程叙言昏迷不醒，脑中闪过一张稚嫩憔悴的小脸。忽然就清醒了。他的叙儿，他的叙言。程叙言在医馆养了两日两夜，直到左臂的红疙瘩也慢慢散去。易全山和程偃才同意他离开医馆。这一次看病花销又去掉三两银子。这个价钱在郡城很公道，毕竟程叙言捡回一条命。裴让他们已经退掉客栈房间，在城边包下一座小院子，程叙言过去与他们汇合。ldquo程兄，你没事吧。rdquo程叙言笑道：ldquo没事了，不必担心。rdquo裴让拍拍他的肩膀，ldquo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dquoldquo那叙言借裴兄吉言了。rdquo程叙言还像模像样的拱手一礼，惹来裴让瞪他，众人也跟着说笑。众人注意力都在程叙言身上，没注意程偃。裴让跟程偃接触过几回，此刻见状有了猜测。ldquo好了，你快去休息罢。rdquo裴让开口。程叙言大病初愈，其他人自然不闹他。回到屋子，程叙言在桌边坐下，屋内虽然光线微暗，但打扫的还算干净。易全山给他们倒水，却发现水凉了：ldquo我去烧水。rdquo易知礼左右看看：ldquo我我也去。rdquo屋内只剩程偃和程叙言。程偃关切道：ldquo可有难受？rdquo岁月也不知是优待他还是漠视他，程偃的眼角生出细纹，可那些浑噩时光仿若不存在，他的目光仍维持在年轻时候，刚历过大难，又抚平伤痛带着温柔。没有饱经岁月的沧桑，却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程叙言摇摇头：ldquo我没事。rdquoldquo你常说的就是这句。rdquo程偃拿方帕给他擦汗，ldquo担子都在你肩上，你绷久了自然受不住。rdquo屋内昏暗，程叙言起身将窗户支的开一些，他盯着外面的野草，跟程偃说起这次院试的试题。程偃温声道：ldquo科举久了，题不好出。只能刁钻着来。rdquo程叙言深表赞同。忽然他道：ldquo爹帮我看看我答的好不好？rdquo父子俩谈论的认真，易全山进屋添上热水就带着儿子出门买菜。如果程叙言没生病，他们或许会在郡城找活，赚点小钱给叙言买份礼也好。可眼下叙言刚有好转，他们放心不下。天黑后，程家父子俩躺在一张床上，程偃侧身轻轻拍着儿子的心口。程叙言：helliphelliphellip程叙言无奈：ldquo爹，我不是小孩子。rdquo不需要这种哄睡方式。ldquo不是把你当小孩。rdquo程偃眉眼一弯，又转移话题，语气笃定：ldquo你这次至少在甲科。rdquo甲科是院试前十的统称，常作廪生。程叙言他们之前科考皆需廪生作保，其每年油水不少。闻言，程叙言挑了挑眉：ldquo这么相信我？rdquo程偃笑容不变：ldquo我相信自己的眼光。rdquo程叙言：helliphelliphellip程叙言哼了一声，睡觉。程偃盯着他的睡颜，听他呼吸声逐渐平缓，他才点点程叙言的额头：ldquo傻小子，这院案首你也能争的。rdquo次日程叙言是被鼻尖的痒意激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簇头发。程叙言立刻抬眸，果然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ldquo爹。rdquoldquo嗯呐。rdquo程偃欢快应声。父子二人起床，程叙言跟其他人打招呼，程偃也学着儿子跟其他人打招呼。众人善意回应。早饭后，有人来邀请他们参加文会，程叙言婉拒了，裴让他们十分理解，出门后也帮着程叙言解释。人家命都差点折在郡城，这时候把人叫出来吟诗作对，是缺心眼还是缺大德。不过裴让他们参加文会有弊有利，院试的时候，裴让就觉得此次的经义题太难。若说他心中原本有七八分把握，此后便只剩四五分。尤其是第二场那道无情搭的经义题，根据前言不搭后语的题目破题，实在难为他们。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答了，恐怕现在都忘记当时的作答内容。还有考生直接考吐了，单纯字面意思。于是这几日有人鼓动众人去官府闹，院试题太难，对他们不公平。裴让回来后，只跟程叙言单独吐槽：ldquo他们说的轻松，去官府闹什么？rdquo闹到最后让整个国朝的人都知道他们此地的读书人有多废物？那才叫颜面扫地。程叙言应了一声，附和裴让的话。此次又非科举舞弊，院试题太难这种理由太荒谬。况且在整个国朝来说，这次院试题的难度约摸在中等。如果出题者存心提高难度，那么诗赋，律法，甚至算学都可深入。到时候嚎叫的人恐怕比现在多一半。程叙言垂下眼，盯着不远处的半旧花瓶出神，果然他学的还不够。院试尚且如此，乡试呢。他扪心自问，若是诗赋，律法，算学三类考试题目加深难度，他能答上吗？程叙言只有五成把握。小院里的气氛逐渐压抑，易知礼没事不敢出门，心中也对科考产生极大的畏惧。太难了。难怪县城和镇上的秀才老爷备受尊敬。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天微微亮，程叙言就听的屋外的响动声，其他人都起来了。他想了想也起身穿衣。裴让见他，惊道：ldquo你起这般早作甚？rdquo其他人也望过来，跟着劝：ldquo是啊程兄，病来如山病去抽丝，你可不能轻心。rdquo程叙言低下头，仿佛赧然，他轻声道：ldquo我念着今日放榜。rdquo其他人：这就没法子了，原来大家都一样。程叙言飞快扫过其他人一眼，他们都一样。没有谁特别。众人简单用过早饭，各自的身边人都去帮忙看榜。易全山不认得几个字，所以这事交给易知礼。裴让带的人是裴家的小厮，认几个字没问题。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易全山端来茶水点心，也不见人动。他们这般紧张模样，与旁边无忧无虑的程偃截然相反。ldquo咳mdashmdashrdquo其中一人起身，ldquo在下想起一事，需得交代兄长，先行失陪。rdquo他们租的小院离官衙有大半个城的距离，这一来一回实在等不住。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就有第二个，最后连裴让也坐不住。程叙言只好随他一道，没想到他们在半道撞上回来的易知礼。对方激动的抓住程叙言的胳膊，ldquo院案首，叙言哥你是院案首啊mdashmdashrdquo街道两边的人齐齐看过来，嚯！好俊秀的后生，好年轻的院案首。裴让猛的转过头，又是案首，那叙言岂非是ldquo小三元rdquo。第42章 裴老的苦痛在众人的恭喜中程叙言迅速稳住心神, 他问易知礼：ldquo其他人呢？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