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不必多礼。rdquo宋谦越过他在上首落座。他朝程叙言昂首：ldquo坐。rdquoldquo是。rdquo 程叙言在椅子上坐下，八哥比芝麻大点的眼珠子好奇的望着宋谦：ldquo大人好。rdquo豆豆到底不是人，嗓音有些难以忽视的粗噶，又诡异的带着稚气。程叙言摸摸它的脑袋，果然引走小东西的注意力，豆豆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程叙言的手，力道不重，至少没给程叙言啄出血。偏厅响起男人的低笑声，宋谦道：ldquo你这八哥确实养的好。rdquo话题开启，程叙言顺着说下去，两人你来我往，明明是武官和秀才，居然也能聊好几个来回，然而细究会发现全他么是废话。宋谦垂下眼饮茶：真是条泥鳅。小小年纪就有朝堂上那些老油条的影子了。他搁下茶盏，一脸欣赏道：ldquo程秀才于危难中挺身而出，秉性良好，本官又闻你此来南塘是为父寻医，孝心可嘉，如此忠勇孝义之人，本官意欲为你上请旌表。rdquo所谓旌表，即官府颁赐用以表彰的牌坊或匾额。【注】对于读书人来说，哪怕是一般百姓来说，它的象征意义也胜过金银。程叙言怎么也没想到宋谦会有这种想法，他忙不迭起身道：ldquo大人，学生恐担不起这样的美誉。rdquoldquo有何担不起。rdquo宋谦摆摆手，ldquo若无你出手，那一货船数百人性命危矣。有功当赏，莫叫人寒心。程秀才觉得这理可对？rdquo程叙言愣在原地，少顷，他躬身一礼：ldquo学生多谢大人。rdquo宋谦起身向他走来，亲自扶起他的手：ldquo虽说勿以貌取人，但程秀才一身书卷气，本官确实难以想象程秀才的英勇身姿，不知程秀才可愿在本官面前露两手。rdquo宋谦比程叙言高个头顶，程叙言垂下眼：ldquo大人唤学生名姓即可。rdquo宋谦爽朗一笑，拍拍程叙言的背：ldquo好，叙言爽快。rdquo他大步向偏厅外走去，程叙言背上书箱跟上。没想到从偏厅出去，穿过一道垂花门就是演武场。眼前视野开阔，夯实平整的地面空无一人，四周摆着各色武器。程叙言站在演武场边缘，此时他们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列共十人，着统一服饰的侍卫，个个结实有力，精神饱满。宋谦对程叙言笑道：ldquo你去挑人。rdquo程叙言放下书箱，又脱掉最外层的长衫放于书箱，让豆豆乖乖待在书箱上，他上前对领头的侍卫抱拳，对方也对程叙言颔首：ldquo秀才公，得罪了。rdquo两人在演武场上站定，随后默契出招，虽然宋谦有心理准备，可看着青衣书生拳拳带风，身手利落，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场中程叙言与人缠斗几个回合，倏地，在对方右脚踢过来时他直接踹开，没想到对方逆时针旋转一圈再度踢来。程叙言一把抓住他的右小腿：ldquo得罪。rdquo侍卫双眸大睁。下一刻他左脚后跟传来一股大力，视野天旋地转：遭了mdashmdash然而他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凝神看向上方，程叙言微微颔首。宋谦眉眼染笑，侍卫的后颈被程叙言用脚背垫住了，否则这摔实在地上，也够侍卫受的。侍卫麻利爬起来，脸色微红，对程叙言抱拳一笑后匆匆退下。八哥雀跃的飞向空中，大声叫着程叙言的名字，ldquo厉害厉害，叙言厉害。rdquo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受控制的被八哥引开片刻。很快第二个，第三个跟程叙言对打，宋谦没开口停下，侍卫虽然知道这场车轮赛比试不公，也不敢停下。在对战至第六人时，程叙言的动作变慢，对方一脚踢过来时他虽以双臂交叉抵挡还是被踢的退后好几步，他喘着粗气，眼看对方还要再攻击，他赶紧道：ldquo我认输。rdquo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大颗大颗落。对方很是不满：ldquo你怎么能认输？rdquo程叙言缓口气，无奈道：ldquo我打不过了，当然要认输。rdquo八哥落在程叙言肩上，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他。对方朝程叙言伸手，等程叙言借力站起来，对方由衷称赞他：ldquo你也很不错了。rdquo目光落在八哥身上：ldquo养的鸟也很不错。rdquo正好午时将近，宋谦命人带程叙言去厢房沐浴更衣，留人用午饭。午后程叙言着一套崭新的圆领绸袍，带着二十两纹银，如来时那般坐上马车回院子。第71章 旌表深意ldquo请旌表？rdquo程偃眉头微拧。按理说叙言就算有功劳, 但是一般情况下，奖些银钱就不错了。没办法，谁让叙言只是小小秀才。若叙言是军营中人, 倒可以记上一功, 但这并非什么大功劳, 毕竟只是脱身，而非反杀倭寇。请旌表这种光耀门楣的事，于叙言的名声大有加持。花厅内一群人猜想宋谦的深意，忽然听的清脆的落响声，杜兰哼道：ldquo不就是块牌匾，紧张个什么。rdquo众人寻声望去, 杜兰捋了捋胡须：ldquo临近年关，总要给天家报上一两件喜事。rdquo程偃若有所思, 随后舒展开眉头：ldquo是我浑噩久了, 一时没想通。rdquo程叙言：ldquo爹？rdquo程偃刚要开口解释，先看到案几上的八哥, 他对杜兰拱手：ldquo晚生有些乏力, 先行告退。rdquo杜兰挥挥手：ldquo去吧。rdquo程偃将儿子和易知礼带进屋, 关上屋门。豆豆想跟却吃个闭门羹，在屋外不高兴的叫骂：ldquo笨蛋，大笨蛋。rdquo它飞回花厅，落在杜兰手上, 歪着小脑袋：ldquo饿啦，豆豆饿啦。rdquo杜兰曲起食指碰了一下它的爪子，眉眼柔和：ldquo你怎么饿这么快。rdquoldquo饿死豆豆啦, 老大夫饿死豆豆啦helliphelliprdquo八哥在花厅一阵扑棱, 杜修赶紧取鸟食来, 才让这小家伙消停。厢房内，程偃给儿子和易知礼分析。宋谦是南塘水师参将，这一块的水运巡逻都归宋谦管，现在他的辖下出现倭寇袭击货船的事，是宋谦职责上的失误。若宋谦的政敌借此发难，足够宋谦喝一壶。幸好中间出现程叙言这么一个人，宋谦打听到程叙言的过往，又近年关，正好拿程叙言做文章。虽然是有倭寇夜袭货船之事，但毕竟有惊无险，甚至倭寇还折进去数人。然后再吹捧一番天子治国有方，国朝内人才辈出，再大肆渲染程叙言的孝顺之举，在年关这样好的氛围，天子有感而触，天家和乐融融，谁这个时候再拿宋谦的管辖不当说事，明摆着扫天子的兴。最后真正倒霉的人可能就不是宋谦，而是拿此事攻讦宋谦的官员。在宋谦的角度，他从一次危险中脱身，顺便还狂刷程叙言这个后生的好感。程偃：ldquo他故意试你身手，恐怕是存着你若科举不通，他拉你投身军伍的打算。先有为你请旌表的恩惠，后又为你指明道路，届时他就是你的伯乐，你的恩人，你终其一生都将报恩于他，为他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