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缇攥着程偃的衣袖，欲言又止，程偃鼓励道：ldquo阿缇想说什么？rdquo程偃引导话题：ldquo阿缇是在担心爹吗？rdquoldquo战场上刀剑无眼。rdquo阿缇低声道：ldquo爹是文官。rdquo昨晚他做梦，梦到他爹满身是血，挥手对他告别。他跟在他爹身后追，就像那个雪夜里他爹离去那般，任凭如何呼唤他爹也未回头。ldquo裴家还是那个裴家，花园里的牡丹凋谢后明年又会开，可叶伯娘再也不会立在花丛里笑。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永远没有这个人。rdquo程偃听着小孙子字字句句，心如擂鼓，怪道是儿媳那般紧张，恳请他一定跟小孙子认真交流。阿缇按着自己的心口，ldquo祖父，我这里慌慌的。rdquo他抬眸看向程偃，眸光如水：ldquo我很想爹。rdquo阿缇松开抓着程偃的手，环住自己：ldquo我害怕程府也同裴家一样，景还是那个景，可人却不再寻。rdquo只要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爹，阿缇就觉得他最喜欢的炸小黄鱼没有味道，庄子里的蜜桃不再清甜，看到日出也不会再欣喜，雨落也不再是生机。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死亡没有意义，活着也没有意义。ldquo不会有那种事。rdquo程偃与小孙子抵额，眸光诚恳：ldquo爹爹很厉害，以一当百。阿缇要相信爹爹。rdquo祖孙俩四目相对，距离如此近，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阿缇咧嘴笑：ldquo我相信爹。rdquo他往被子里缩了缩，ldquo祖父，很晚了，睡觉罢。rdquo程偃跟着笑了笑，应ldquo好rdquo。夜深时，一封家书飞快送往边关。程叙言正在练兵，听得府中来信，他跟其他将领打个招呼便往将军府去。他一眼认出是他爹的字迹，然而眉眼还未舒展便紧蹙成ldquo川rdquo字。叶氏病故的消息卓颜已经写信告知他。但程叙言没想到叶氏的死会给阿缇造成这般严重的影响。他得尽快处理大雁关的事赶回上京。若实在不行，只能派人将阿缇送来。那孩子心病在他，非程叙言不能解。程叙言心中焦急，但再出府时又恢复从容。他叫来斥候，询问戎人近况。戎人在发现不能攻破边防之后，便到处流窜，十分狡猾。然而一旦边防某处出现纰漏，戎人便会迅速扑上来狠咬一口。程叙言试图追击，可惜无果。两条腿终归难抵四条腿。程叙言仰望苍穹，若他手中有大量马匹该有多好，八千hellip不，只要给他四千骏马，程叙言就有九成五的把握将关外戎人杀回草原深处，令戎人二十年内再不敢犯。眼下局势僵持，半月后也无所改变。程叙言打算让家人将阿缇送来边关时，有下属来报：ldquo程将军，府外有人求见。对方自称姓展，乃是将军旧友。rdquo第187章 骏马程叙言令人将对方迎进来, 花厅前光影一闪，来人一身红色劲装，干练利落。岁月在她的面庞留下细小痕迹，这无损她的美丽, 反而更添韵味。ldquo草民见过程将helliphelliprdquo话未落地, 程叙言扶住对方手腕，又自然收回。他道：ldquo既是旧友, 何须多礼。rdquo展风展颜一笑, ldquo多年不见，程大人一如过往。rdquo两人落座, 展风端起茶盏呷了一口：ldquo好茶，清香宜人。rdquo程叙言：ldquo这是今岁龙井, 展姑娘若喜欢，不妨带上一盒。rdquoldquo哟。rdquo展风挑眉道：ldquo我才刚坐下，程将军就赶人了。rdquo程叙言无奈：ldquo你知我不是此意。rdquo展风笑了笑, 她放下茶盏，朗声道：ldquo罢了, 我也不闹你了。我此番来也不是旁的事, 只是想跟程将军做一回买卖。rdquo她肃了脸色：ldquo我手下有三千骏马，不知程将军可有意向？rdquo程叙言把住扶手, 稳住心绪：ldquo不知程某可否能先过过眼？rdquo展风朝大门方向偏了偏脑袋：ldquo不若就现在？rdquo程叙言当即应下：ldquo走。rdquo二人驾马离城, 身后仅跟十数长随。出城的那一刻，展风忽然道：ldquo程大人, 你不怕我故意引你出城，对你不利？rdquo程叙言侧首：ldquo展姑娘生有凌云志, 不屑染尘埃。rdquo展风哼笑一声, 昂首道：ldquo自然。rdquo两刻钟后, 在距离大雁关城外几十里的山谷，程叙言看到成群的马匹。他迫不及待奔向就近的一匹马，目光扫过骏马的身躯，又翻看骏马的牙口蹄子，差点被踹个嘴啃泥。展风抱胸大笑：ldquo程将军，您悠着点儿，我这些马儿烈性得很。rdquo程叙言身后的十几名长随也看直眼，哪有将士不爱骏马。程叙言又随机看了好几匹，的确如展风所说，都是一等一的好马，也不知展风从哪里寻来。程叙言压下心中激动走向展风。不等程叙言开口，展风先道：ldquo程将军，跟您实话说了，这些骏马是草民全部身家。rdquo风从远处吹来，谷中清脆鸟鸣回响，仿佛拂去所有烦恼，清幽大气。程叙言正色道：ldquo展姑娘放心，你于军中迫切时送来战马，不止程某，整个朝堂和天下百姓都承你的情。rdquo展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抬手道：ldquo一言为定。rdquo程叙言爽快的与她击掌：ldquo一言为定。rdquo双方立契约，程叙言发现马匹交易数量从三千翻番成六千，他看向展风，展风得意一笑。之后展风带人将骏马送去军营，程叙言手头银钱不够，只支付她三分之一，剩下的款先欠着。傍晚时候，展风心满意足回到客栈，她径直上二楼天字号房间，将怀中的一沓银票和钱庄票据落在桌上，内室里人听到动静走出来。对方一身青衣，面庞俊美，典型的白面书生。展风在桌边坐下饮茶，头也不抬：ldquo瞧瞧，记个账。rdquo书生手里拿着笔墨，他一边清点一边记。展风托腮瞧着，目光从书生的眉眼下移，绯色的唇，喉结，衣衫，至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展风忽而道：ldquo我不会一直是平民身。rdquo书生：ldquo我知道。rdquo展风：ldquo你没有想问我的？rdquo书生：ldquo问你什么？rdquo展风盯着他，起身欺近，谁想此时外面传来一群喧哗。展风心中啧了一下，那群冤种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屋门被大力拍打，书生眉眼不动，继续记账，展风呼出口气，屋门打开的瞬间一脚踹出去，比她高大半个头的汉子顿时趴下，展风皮笑肉不笑：ldquo姑奶奶有没有说过，行事要文雅。rdquo屋外众人汗毛直竖，齐齐点头。展风撇嘴：ldquo进来罢。rdquo小弟恭维着：ldquo老大，您可真厉害。还跟程将军有交情。rdquo青衣书生笔尖一顿，展风直觉不好，然而想阻止已经晚了。ldquo那也不看咱们老大多仗义，那可是六千骏马！rdquo小弟们你一句我一句，把展风那点老底抖擞完了。展风都不敢看书生的脸。书生起身：ldquo账记好了，镖头没有其他事，桓某要歇了。rdquo ', ' ')
